马致宁没有了收获粮食的喜悦。

    而是急匆匆地走回会场。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来到马仲身边。

    低声耳语几句。

    费名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

    然后马仲，昌季，马致宁等人又纷纷向周边人群致谢。

    同步离开宴会。

    费名也轻轻晃晃手中的酒杯。

    瞥一眼这突如其来的冬雨。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夜幕，王伯爵城堡。

    皇帝史燊拿着两份劝和信反复观看。

    “这些人怎么敢？”

    “怎么敢？”

    “兽人北下又如何？”

    “马家一日不除！”

    “我的帝位将永无宁日！”

    史燊不断怒敲着桌面。

    杜守和武安都在同一天，向整个尘埃帝国发出公开信。

    劝说皇帝和马家放下偏见和误会。

    重新携手言和。

    叶舟辛这次没有阻拦。

    而是在一边不断书写信件。

    帝国西境大量贵族拿出真金白银。

    士兵和粮食。

    拥护皇帝。

    拥护他这个西境大公。

    是需要有事成回报。

    但这几个月来。

    军队在衡水伯爵领这一线反复拉扯。

    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这场战争仿佛还要打下去。

    直到耗光所有人的耐心。

    已经有贵族在发出抱怨。

    他们希望在冬天来临前，

    能够返回自己温暖的城堡。

    拥抱自己妻儿。

    而不是在冰寒的营地内，度过他们今年冬天。

    叶舟辛只能一遍遍安抚这些抱怨的贵族。

    同时许诺美好的未来。

    这些事情原本都应该是皇帝去做的事情。

    只是……

    叶舟辛看着在一边越发情绪化的皇帝。

    心中微不可察地叹息。

    等叶舟辛写完最后一封安抚信。

    却发现皇帝那边早就没有动静。

    等叶舟辛看去。

    才发现皇帝躺在自己的位置上。

    姿势极不雅观睡着了。

    “来人。”

    “送皇帝回寝室。”

    叶舟辛招来下仆。

    让他们把皇帝送回寝室。

    叶舟辛看着被悄声送走史燊。

    表情复杂。

    老实说。

    史燊这一路以来的决策没有错。

    但个人的威望和魄力都不够。

    在斯卡关隘，叶舟辛看到了一点。

    如果史燊那时能够展现更强硬。

    更决绝的态度。

    守到武安带兵归来。

    马仲搞出的这些事情，全部都将化为泡影。

    因为武安这个元帅，将会以前所未有的姿态。

    忠诚于自己的皇帝。

    但可惜。

    史燊总归是缺了那丝魄力。

    事后也不是没有补救机会。

    那就是直接从锚点传送，返回帝都。

    没错，马仲当时掌控了帝都。

    但只是明面上的浅层掌控。

    皇帝如果有那份魄力。

    直接传送回归。

    不需要他做太多。

    仅是出现在帝都中心。

    说上两句，号召两句。

    马仲那些谎言也将被戳破。

    尘埃帝国，依然是史燊治下的帝国。

    可惜，史燊依然怂了。

    叶舟辛记得很清楚那一幕。

    当自己打算与史燊一同传送时。

    是史燊自己按住了他的手。

    停下了这最小代价的拼搏。

    叶舟辛想到这里。

    深深叹息。

    这场内战原本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甚至不会牵扯到奇点帝国。

    可如今，需要整个帝国来为此承担代价。

    “叶兄。”

    这时，徐天匆匆走入。

    脸上表情不好看。

    “怎么了？”

    叶舟辛立刻明白出事情了。

    连忙追问。

    徐天只是下意识看看皇帝的位置。

    没有急着说出情况。

    “陛下不在这里。”

    “已经去休息了。”

    “你可以放心说事。”

    叶舟辛马上宽慰徐天。

    “嗯，好。”

    “叶兄，外面在下雨。”

    徐天点点头，把事情说出来。

    这个话，让叶舟辛不明所以。

    下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为什么徐天要单独拎出来讲？

    “这雨不一般。”

    “是魔法。”

    徐天摇摇头。

    表情凝重。

    “魔法？”

    “谁的？”

    “马上带我去看看。”

    叶舟辛一瞬间联想到很多事情。

    黎夏的模样，立刻浮现在他脑中。

    两人脚步匆匆。

    很快。

    叶舟辛用力推开一扇大门。

    城堡宽大的阳台显现。

    只是被夜幕笼罩。

    入眼一片黑暗。

    就看到一些更深沉的黑影。

    “光耀术！”

    叶舟辛撕开一张光系魔法卷轴。

    一道圣洁的辉光升上天空。

    照亮的范围内。

    大量的雨粉纷纷下落。

    “魔法。”

    “是魔法。”

    叶舟辛喃喃自语。

    眼前这一幕，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这样的范围，这样的广度。

    所要耗费的魔力。

    将是天文数字。

    虽然并不狂暴。

    可是这些雨，不是时候。

    “是的。”

    “魔法。”

    徐天应和叶舟辛。

    也在仰着头看着现在落下的雨粉。

    在不懂的人眼中，这没有什么。

    但在魔法师眼中。

    这就是最为恐怖的大型范围魔法。

    看样子，还是那种超长时间的范围魔法。

    “我已经让五位水系大魔导师尝试破解。”

    “但结果……”

    “很不理想。”

    徐天话说到一半。

    忍不住摇摇头。

    “黎夏。”

    “只能是他。”

    “唯有他能搞出这样的范围魔法。”

    “这是他对我们的回应！”

    叶舟辛双眼神情复杂。

    黎夏毋庸置疑的是一个超级魔法天才。

    是尘埃帝国几百年都未必能够出一个类似的传奇魔法师。

    可偏偏，黎夏不认帝国。

    甚至打算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黎夏在林城的所做所为。

    叶舟辛都有了解。

    可以说，黎夏的处置没有问题。

    仅是作为领主，黎夏也非常出色。

    尤其是在强拿西昊城这个事情上。

    黎夏选择了孤注一掷。

    叶舟辛从没有听过一个魔法师愿意以身犯险。

    亲自深处敌阵对敌。

    但黎夏不仅做了。

    还做到了。

    在明白自己只有拿下西昊城，才能保住自己的林城后。

    黎夏所展现的那股魄力，无与伦比。

    这就是史燊所缺失的那种魄力。

    但黎夏展现得越强。

    叶舟辛就越忌惮。

    黎夏成长得太迅速了。

    在去精灵帝国前，黎夏还只是一个追求自我的人。

    不在乎他人的死活。

    所以叶舟辛觉得自己能驯服黎夏。

    可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黎夏愿受任何人掌控。

    就拿眼下的事情来说。

    西昊城的搁置，其实是他与马仲的默契。

    黎夏就像双方都不能掌控的不稳定因素。

    为此，他和马仲都希望逼迫出黎夏的立场。

    不论是谁，黎夏必须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敌人还是朋友？

    没有第三条路。

    但……

    叶舟辛看着漫天的雨粉。

    黎夏给出了第三种答案。

    不被满足的话。

    黎夏不惜与所有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