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但暗潮涌动。
刘氏被关在午房中,由于照顾不周,硬是生了一场大病
整日昏昏沉沉的躺在木板床上,异常的憔悴,无人问津
沉香被李彪无情的关在房间里,但条件比起刘氏来却是好了许多,只是被丫鬟和侍卫们看守的要紧。
沉香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暗中思索着该如何脱身之时
便听着门被打开,看守的一个大汉不耐烦的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哐当一声扔给沉香道:“我说这位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
你这都几顿没吃了,这么一直犟着,只是伤害自个的身子骨不是
还好咱们李侍郎人好心善,才一直让给你饭吃,不然呀,你早就饿死了
快吃吧,啊!”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门又被重新关上。
沉香痛苦不已,看着那残羹剩饭,又听着自己早已咕咕叫的肚子,心中难过无比
是啊,自己这么僵硬着,只会更加伤害自己,把自己饿死了,太子妃该如何?
自己又怎么能救的到她呢?”
沉香想着想着,不由得难过的流下了眼泪
缓缓走到饭前,却偶然听到外面两个大汉们的谈话。
其中一个小声道:“你可有亲眼所见?”
另一个道:那还用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敢说这话
后院里今日又进了许多人,太子这几日回房歇息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我还偶尔听说有人传要开始了什么的,至于是做什么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这么多兵在太子府中,咱们也不敢问不是,但看样子,一定是将有大事发生。”
“嘘嘘。”
另一个忙让他噤声道:快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这什么大事小事都是太子爷做主的,我们可不敢随意议论些什么
若是被人听了去那还了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了,是了,不说,不说了,反正啊,这天看着就要变了,我们呀,还是多留个心
伺机行事,可不能把咱们搭进去了
直到外面窃窃私语声停止,沉香也忙撤回到座位上
她适才贴近便是将二人的话全听了进去,此刻心里更加紧张了
要开始了,难道是?”
沉香越想越害怕,又想着自己若不能脱身,一直被这么关下去
根本无济于事,帮不了太子妃,一旦太子起兵,一切都晚了
沉香怀着沉重的心情思考了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啪的一声,将送来的膳食狠狠的摔在地上,碗具掉落,立即引起门外两个大汉的注意
二人一道推门冲了进来,却见沉香捡起一片碎碗片,便朝着自己的手臂处要割腕自尽。”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冲动啊。
两个大汉均被吓了一跳
他们可不想在自己看守中出了人命,一个劲的劝沉香不要冲动。
沉香愤愤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在这里屈辱的活着,还不如一死百了倒也省心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
说话间,李彪才从外面回来。
大汉们忙让开一条道,“李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这?”
李彪看到沉香一副决心赴死的样子,一时也被吓到了
放低声音道:姑娘,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命可是自己的,你就如此不惜命吗?
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着来嘛,来,放下
李彪小心翼翼的走到沉香面前,趁其不意,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碗片
才松了一口气对大汉们吩咐:快把这里收拾好,还有,你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若是哪个嘴上不把门,传出去了一二,扰了太子殿下,那就休怪我。”
“是,是,是。”
两个大汉都不敢惹事,忙收拾好残局退了出去
李彪看着沉香死气沉沉的面孔,阴冷的笑道:“沉香姑娘,这好死不如赖活着。
况且咱家到底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何必自己想不开呢
还是那句话,你若乖乖的跟了咱家,效衷太子殿下
那日后可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可是你一辈子都求之不来的福气。
李彪依旧不老实的对沉香动手动脚
沉香心中只觉得犯恶心,但一想到太子妃,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忍下了没有反抗
随后轻描淡写道:“你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如今我都落到你手里了,还有什么机会呢
罢了,罢了,这就是命吧,我不能死
我家中还有年迈的双亲,我还有弟弟要读书,要考取功名, 一家人都靠我的月例银子维持生计
我若死了,我的家人该如何呢?
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一家人的生存,我也要为自己谋个好出路才算
“啧,啧,啧。”
李彪得意:听听,听听,沉香姑娘居然过的如此之苦,真真是令人心痛
所以沉香姑娘,你只有跟了咱家,这些都不是事
家里的条件也可改善许多,这总比跟着那个不受宠的太子妃好的多,你说是不是?”
李彪一把握住沉香的手,贪婪着闻着她指尖的香气
沉香故作可怜道:“你说话可当真?你真的能给我好的生活,护我一家老小周全?
李彪只当沉香是为了钱财不得已屈服自己,没有多想立即表态
那是自然,姑娘,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沉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就被李彪带到了床上,床幔落下
看着身上的人那副贪婪,丑恶的嘴脸,沉香心如刀绞,痛苦的流下了无人察觉的眼泪
为了能在李彪身边方便自己打探消息,为了能有机会救出太子妃,为了能阻止太子,她献出了自己
“哇,哇,哇,哇。”
皇宫中一声声响亮的啼哭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生产了整整一夜,难产的郑才人终于在第二天大清早诞下了皇嗣
产房中一片欢喜声,稳婆也着实是累坏了
郑才人尽管虚弱无比,但依旧强撑精神着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木棉激动不已道:“恭喜才人,贺喜才人,是皇子,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啊。
““恭喜才人,贺喜才人喜得皇子。”
众人一度跪下祝贺郑才人,郑才人喜极而泣。
木棉也真心为郑才人高兴道:恭喜才人,您如愿以偿了,日后在这宫中总算是有指望了
“那就好,那,就好。”
郑才人说罢重重的跌倒在床,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才人?才人您没事吧?”众人又是一度紧张。
慈安殿中,皇后和冯昭仪照例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赞许道:“听闻皇后昨夜在凤藻宫守了大半夜,你的确是长进了
这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该有的气度
冯昭仪酸酸道:是呢,还是姐姐勤快,不像妹妹我昨夜早早就睡下了
没能知道郑妹妹生产之事,当真是失职。
皇后也并非是真的关心郑才人
只是说不过音秀的劝谏只道:妇人家生产九死一生,清儿虽说未经历过这种感受
昨夜在凤藻宫也是被吓到了,索性一切还算顺利
“太皇太后大喜啊。”
众人说话间,慈安殿的总管杨公公进来道:“回禀太皇太后,郑才人生了
是个皇子。”
“真的?”冯昭仪面上的激动之情已是难以掩饰
有了皇子也就有了她的盼头
杨公公道:千真万确,据说九皇子出生时哭声极为洪亮,是个大胖小子
只是产期拖了这么久才生下来,的确是受了许多苦楚
“知道了,下去吧。”
太皇太后有一些欣慰道:没想到哀家都这个年岁了,还能看到曾皇孙出生。
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皇后却是平静不已道:“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嫔妃之责,姑母也不至于如此?”
太皇太后看出了皇后对心思道:你也别在这里酸了
后宫嫔妃所出也都是你的子女,都要尊称你一声母后,又何必计较是谁生的?”
皇后忙趁热打铁道:可是姑母,到底是各有各的母亲
在清儿心中,只有恂儿是唯一不可替代的,姑母,清儿尚且都知错了,愿意改变自己了
恂儿他被关了这么久了,在太子府中过的好不好无人得知
姑母,您开开恩,也给恂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就,就将他放出来吧。”
娘娘!
下令关押太子的人是皇上,您这么相求,不是叫太皇太后为难吗
音秀是个聪明的,忙制止皇后替太子求情。
可皇后依旧是不死心道:“姑母,恂儿他是长子,他身上的担子自然比他的几个兄弟们要重
重担在身,难免心中有些浮躁,可,可他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啊
他定是知道自己错了,都这么久了,一直在自己府中关押着,他怎么能受的住这份孤独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道:你又怎知他真的知错了?
虽说你养育他一场,可他心中怎想,你就真的能了如指掌?
清儿呀,哀家知道你可怜关心恂儿,哀家又何尝不忧心他,只是这件事
本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也是皇帝亲自下的令,皇帝要管教自己的儿子,哀家如何能插手?
再者,若恂儿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定会有所行动来证明自己,可是这些日子太子府如此的风平浪静
哀家看,恂儿这是适应了如今的生活了,那我们又何必干涉呢
“可是,姑母?”
“好了姐姐!
冯昭仪打断道:“姑母说的在理,您就算再心疼太子,想救他出来
那怎么也得等皇上回来再求情不是,到时候,说不定皇上南巡回来气也就消了
到时候再开口,且不是事半功倍。”
太皇太后道:“你妹妹说的在理,皇后,这些日子来你就好好打理这后宫即可
将这后宫打理好了,等皇帝回来自然赏心悦目,到时候在开口让他赦免恂儿
也比你现在着急有用的多,你就放宽心吧,到时候哀家尚且还能卖一卖这老脸
说几句话。”
“真的么?清儿谢过姑母。”
冯昭仪看着太皇太后和皇后,心中不禁冷笑,怕是你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但是面上还在劝谏皇后放宽心
送别完皇后和冯昭仪后,言嬷嬷才重新回到慈安殿
只见太皇太后又被宫人们伺候着用药。”
都走了?”
言嬷嬷回禀道:”都走了,太皇太后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她们姐妹二人各有各的心思,且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哀家能有什么吩咐?罢了,到底是哀家不中用了,主理不了大局了
言嬷嬷笑道:“您这话就说笑了,您不是一向都盼着两位娘娘能独当一面吗?
如今她们能做到了,您应该高兴才是。”
太皇太后道:“是啊,应该高兴才是,只是她们姐妹二人终究是不能齐心,一致对外
否则也不会有皇帝专宠,妃妾之争了,哀家也没有多大的盼望了,只盼自己闭眼之后她们姐妹二人能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同联手,才能真正的在这后宫中屹立不倒。”
言嬷嬷若有所思道:这些都是后事了,您就无需在此刻劳心劳神想这些了
听闻郑才人这一胎胎大难产,险些出大红挺不过来了。”
宫人们给太皇太后喂完药后,又给太皇太后嘴中含了一颗糖。
太皇太后稍许思索后才道:哀家不管也管不着皇帝喜不喜欢她,更不乎她受不受宠
但到底是给皇家开枝散叶,受了苦的,也不好不作嘉奖。
罢了,传哀家懿旨,郑氏诞育皇嗣辛苦,就晋为婕妤吧,也好了了她那点心思。
言嬷嬷道:老身记下了,一朝宫女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她也算是个有福气的
宫外御船上,一片平静。
船舱内皇上在纸上挥洒豪墨,照容在一旁亲自研磨,欣赏着皇上的字。
李公公伺候在旁道:“皇上,咱们已经到河南境内呢
明日就可以到嵩山了。”
照容感叹道:走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快到了。”
皇上写完最后一笔放下后道:看把娘子急的,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一览众山小了吗
照容笑道:“夫君还说我呢,您自己不也是期盼许久的嘛。”
“皇上!皇上大喜?”
小安子突然闯进来道:恭喜皇子,平城传来捷报,郑婕妤平安诞下九皇子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李公公等人忙跪下道:“恭喜皇上喜得贵子。”
锦旋虽也跪下祝贺,但却是不情不愿,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而皇上却早有意料一般,不冷不淡道:皇子如何?
小安子道:皇子一切安好,是个白白胖胖的可人,听闻皇子哭声强健有力,是个壮实康健的
照容虽说心中一酸,但到底还是起身屈膝:“恭喜皇上新得九皇子
只是九皇子诞生,咱们没能亲眼所见,倒是遗憾。”
皇上扶起照容道:有的是机会,何必在于这一时呢。”
小安子又道:“回皇上,宫中传来消息说郑才人胎大难产,险有性命之忧
太皇太后为感其对皇家有功德,封了郑才人为婕妤
“妹妹的确辛苦,这也是她该得的。”
照容依旧是面上笑意盈盈的祝福着,可没人知道她心里是否真的开心
只有锦旋在意照容,抬头看着照容如此勉强,不禁觉得万般心酸,也更加不愿原谅郑婕妤对照容曾经的伤害。
皇上依旧是平淡道:知道了,告诉宫里让人顾好他们母子二人就是了
小安子看着皇上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心中不明白,但还是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还请皇上亲自为九皇子赐名。”
虽然皇上不喜郑婕,但九皇子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子,皇上也多少有些上心
于是看向自己刚写的文章,其中一句慢若清平恌
用笔墨将其中的一个字圈了起来,喃喃道:括拔恌
待到传旨的人退下后,皇上一时还沉浸在九皇子的事情中,回头所望却看见了一脸沉重的照容。
皇上轻笑一声道:“怎么了娘子?让夫君来猜猜,娘子可是,吃醋了?”
照容感觉被说中了心事,但还是倔强道:“皇上说的哪里话,您喜得皇子
本应普天同喜,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如此小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