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
温薏出奇地安静,一直紧拧着眉头,像是有天大的事难住了她。
温月一来,就见女儿这幅样子。
她敲了敲温薏脑袋,“发生何事了?”
温薏当然什么都不会说,抿了抿唇道:“娘,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温月笑道,“行了,你不愿意说,娘还能凶你不成。”
温薏抱着娘亲手臂,“娘最好了。”
温月只是来看看女儿适应得如何,见她没大事后,就离开了。
温薏甩了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换了身衣服出府。
只不过她马车刚走没多久,秦阚学就来了,吃了个闭门羹后,又灰溜溜离开。
温薏去了香铺,这些时日里,李骋还是在铺子里守着。
京城里都传遍了温月和离一事,连带着儿女一起离开的,实属罕见事,连李骋都大为震惊。
温薏:“这几日如何了?”
李骋:“这些日子,那位姑娘没来过。”
许昭月若是来了,李骋会想法子给温薏报信。
温薏嗯声,她在铺子里多留了会,可没想到就上午的一小会功夫,温薏要等的人竟然就来了。
许昭月见到温薏一怔愣,“你今日来了?”
温薏笑着,眼眸深深:“确实是巧了。”
许昭月笑笑,身上丝毫不见深宫妃子的礼仪姿态,更不像是已有皇子的贵妃,偶尔流露出的神态,更似走街串巷的邻家姑娘。
裕国的暗卫,还当真清晰脱俗。
许昭月自然而然挽起温薏胳膊,“我今日一出宫,可就听说了凌府的事,当真是震惊我等。”
“日后,我就唤你温薏了。”
温薏浅笑点头,她随意开口:“原本今日打算去清隐庙还愿,不过想着许久没来铺子了,就过来一趟,没成想,正好就遇上娘娘了。”
许昭月瞪她一眼,“你这丫头,在宫外叫我昭月就行了。”
温薏:“娘娘折煞民女了。”
许昭月:“那我乔装出宫,你这称呼就暴露我身份了,该罚。”
温薏顿时做出求饶状,“昭月饶命。”
二人笑成一团。
小满面无表情看着。
李骋咽了咽口水,小姐当真演技派。
许昭月漫不经心开口:“对了,你方才说去清隐庙还什么愿?”
温薏垂眼,心中给福华默默赔了个不是。
“之前替表哥求了一道春闱的符箓,没成想果然应验了,于是想着找个机会去还愿。”
许昭月哦了一声。
“只不过那地方我只去过一次,准备等下次表哥空闲时,让他一道去。”
许昭月笑了声,“我看你这丫头胆子大得很,难道你独自出府还怕了不成,清隐庙就那么大点儿地,又不会藏劫匪。”
话音最后,许昭月面上带了些嘲讽。
是对清隐庙……不,是对清隐庙里的某些人的不屑。
温薏面上神色不变。
许昭月:“罢了,不说那些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陪我去逛逛?”
温薏笑着点头。
二人逛了几家铺子,正打算找家酒楼用午饭时,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
“哟,这不是凌姑娘吗?”
温薏与许昭月同时转过身,就见曹高翰吊儿郎当摇扇立在酒楼门口,猥琐邪肆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二女。
许昭月顿时一怒,“放肆。”
曹高翰哎哟一声:“我好怕哦,这位小美人是谁啊?面生得很,头一次见呢。”
曹高翰只是赵岫夫人的娘家侄子,根本无缘能见到宫中的贵人。
见许昭月寻常打扮,就起了贼心。
温薏按住许昭月的手,她瞥向曹高翰,“曹公子,识相点现在就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正所谓先礼后兵。
温薏想揍人,也得等曹高翰凑上来。
曹高翰果然不信邪,心中一横就朝二人而来。
温薏嘴角勾起冷笑,叫了声小满。
与此同时,许昭月唤了声:“来人!”
数名劲装打扮的护卫奔上来,当场就将曹高翰压住,曹高翰的护卫都是些花架子,比不得皇宫护卫,被吓得四处逃窜。
许昭月今日没甩开宫里的护卫,倒正好帮上忙了。
小满见无她之地,于是守在了温薏身后。
曹高翰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许昭月冷笑一声:“给我送去京兆尹!”
“是,娘娘!”
曹高翰顿时腿软,“您……您是何人?宫里哪位娘娘……”
许昭月一眼都不想再见到曹高翰,挥了挥手就让人拉下去。
周遭老百姓都看得目瞪口呆,有些甚至都躲到了摊子底下。
许昭月看向温薏,“你没吓到吧?”
温薏眼神复杂,她摇了摇头:“没有,还好今日有娘娘在。”
说罢,温薏就红了眼。
许昭月冷哼一声,她非得回宫跟陛下告状不成。
许昭月还想再说点什么,目光不经意划过街道尽头,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肇厌立于马上,他眉眼冷淡,目光漠然平视前方。
许昭月打了个激灵。
之前给谢肇厌下药的事,那个活阎罗还没跟她算账呢,许昭月立即奔上马车,掀开布帘对温薏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许昭月带来的护卫也一同离开。
原地只剩了温薏与小满。
温薏同样也看到了谢肇厌。
她脑中自动回忆起了昨晚的梦,于是若无其事转过身,朝无人处走去。
走到河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上马。”
温薏转身,就见谢肇厌头戴斗笠驾于马上,周遭再没其他。
温薏冷哼,“不可能。”
她才不可能与谢肇厌同乘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