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气温趋近0度,华北平原的大风天气,让摆在街道上的酒席变成流水席。
长长的酒席坐满了人,每一桌的菜随缺随补。
本地人和外地人不分彼此,同桌吃饭后各奔东西。
晚饭后,林慕阳让人把酒桌搬进院子。
在刘家不到六十平米的老院子摆了三桌,正屋归置了一番,又摆了两桌。
过节不谈工作。
所以院子里烧着四堆用来取暖的火炭,每堆火炭上还架着一整只肥羊。
负责烤羊的是高兴和王铁等人,
加上外面马路上正在烤的十一只羊一起,凑成了槐树村第一届烤全羊大赛的十五支参赛队伍。
刘贝贝将发完红包剩下的1000多块钱分成四份,按照四个等级给烤得好吃的选手发放奖励。
烤得好吃的拿钱,烤得不好吃的负责吃完。
林慕阳打定主意不谈公事,坐在自己的小屋门口,拉着李安安几人打牌。
蔡静怡在家里陪家人吃完饭,接到黄靖柔电话赶来槐树村的时候,刘家附近浓郁的饭菜和烤肉香味在几百米外都能闻见。
她一进院子便得知聚餐是由林慕阳临时起意发起,二话不说就去翻找他的钱包。
作为大王的钱袋子,吕雉太清楚他能有多败家了。
果然,她上午刚放进去的四万多元现金已经全不见踪影。
她无奈的从包里取出两沓现金,放进他的钱包里。
她刚放下,便发现自己被一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给盯上了。
刘贝贝本来趴在林慕阳背上看他打牌,见到一个陌生女人进来就翻他钱包,旁边的人却没有人阻止。
她好奇的看着蔡静怡的所有动作,随后才轻声问道:“果冻,这位姐姐就是和你一起睡的贴身秘书吗?”
一起睡的秘书?!
苏茉的手抖了一下。
“对对对,她就是小蔡蔡。”黄靖柔喝了二两白酒,脸上红扑扑的,伸手搂住蔡静怡的大腿:“小蔡蔡你来打,我进去睡会儿。”
林慕阳和刘贝贝同时愣了愣:“你去哪里睡?”
黄靖柔自顾自起身,把堵在小屋门口的俩人扒拉开,侧着身子钻进小屋里。
紧接着传出一阵奇怪的感慨:
“哇哇哇,原来以前咱们林总就是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开始创业的啊。”
刘贝贝和林慕阳同时回过头,却见她直接趴到床上,扯起被子盖在身上。
下一刻她猛的坐起:
“咦?这床上怎么会有大老板娘身上的体香?”
刘贝贝脸一红,低声说:“果冻,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睡你屋子里来着。”
“嗯,我知道。”林慕阳淡定的说:“你要喜欢你睡在我身上都行。”
李安安摸了摸鼻子,调笑着问:“我呢?”
林慕阳斜眼看向她:“你睡贝贝身上。”
李安安又指了指另一桌的沙青:“小沙总呢?”
林慕阳眼皮子也不抬:“她睡你身上呗。”
刘贝贝忽然问:“那不就是叠罗汉吗?”
“对对对,我睡三老板娘身上,”黄靖柔又裹着被子躺下,嘴上还说道:“小蔡蔡睡我身上,苏秘书睡小蔡蔡身上。”
蔡静怡观察完院里的形势,坐到黄靖柔之前的位置上,拿起扑克牌看了看,说:“还有明心,蕾蕾,艺菲…”
于是林慕阳就发现这牌没法打了。
他把牌塞给刘贝贝,起身去和高兴他们烤羊肉。
一张牌桌四个女人,其中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一个心里在打鼓的苏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压抑的气氛只沉默了片刻,刘贝贝用一句低低的宣言终结了比赛:“只要果冻喜欢,他和谁睡我都没有意见。”
李安安耸耸肩:“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医院里很忙。”
蔡静怡想了想说:“定制一张十人的大床就行了,不用叠罗汉。”
苏茉弱弱的说:“那不就是…大通铺吗?”
其他三人怔了怔,发现好像真的如她所说,卧室会变成洗浴中心的大通铺。
李安安回头问:“谢总,金帆那边今晚营业吗?”
谢豪不明所以,回道:“正常上班的。”
刘贝贝问:“洗浴中心呢?还开着吗?”
谢豪说:“开着的。”
三个女人的眼睛在彼此胸口瞄来瞄去,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另一桌的沙青。
爆炸姑娘似乎感应到她们的视线,扭头看过来:“怎么了?你们现在要过去洗澡吗?”
李安安立刻转了口风:“我们就是随便问问,等下吃完烤羊肉再说。”
沙青懵懵的转回去,继续和李三多几人商量人事上的安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气温越来越冷。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这场立冬聚餐才逐渐散去。
该醉的都醉了,该醒的还醒着。
从热闹中回到宁静的小院里,只剩下林慕阳的小屋里还亮着灯。
院子中央摆着一盆旺盛的炭火,和一张小茶桌。
林慕阳用被子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静静的躺在躺椅上,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阴沉的夜空。
刘贝贝洗漱完之后,穿着厚厚的睡衣,抱着一床被子从正屋里出来,把被子往另一张躺椅上一放,紧挨着林慕阳。
她弯腰在火盆旁烤暖手和脚,缩着脖子回到躺椅边上,先铺开被子再躺上去,学着林慕阳的样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林慕阳的右手边,同样裹成粽子的陈浩然问道:“我想问,咱们几个蝉蛹这是在做什么?”
“等待破茧咯。”黄靖柔说:“旁边的火堆用来维持环境温度,被子里保持恒温,明天我们就成蝴蝶了。”
“我感觉自己像鸡蛋,正在被孵化的鸡蛋。”李安安不满的说:“菲菲果然有先见之明,先跑回家了。”
“好在常山还没下雪,不然可不能这样躺在室外。”苏茉说:“其实在我们伊犁,现在这个时间才刚入夜没多久。”
刘贝贝半边身子横跨躺椅中间的扶手,靠在林慕阳肩膀上,好奇的问:“果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一千多年前那个名叫赵子龙的少年,”林慕阳淡淡的说:“会不会也像我现在这样,盼着天空飘下第一朵雪花。”
沙青问:“这就是南方人对下雪的期待吗?”
话音刚落。
“真的下雪了!”蔡静怡:“大王,你的嘴巴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