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第一场雪，一夜之间覆盖整座常山。

    人们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因为这场小雪而慢了下来。

    泥泞的道路让出行变得困难，也让人们的心态发生变化。

    南方人对雪的期待，有时候会达到变成执念的地步。

    他们只要看到地上白皑皑的一片，就想着打雪仗，就想着往雪地里一跳或者一躺。

    完全不顾身上会不会脏，也完全不会想，这雪面之下到底有多厚。

    高兴一大早就把院子里浅浅的积雪扫到墙角，然后扶着二楼的栏杆，看着林慕阳把雪花揉成一个个雪球，像个傻逼似的挨个房间去整人。

    刘贝贝和黄靖柔的尖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果冻你好讨厌啊！”

    “大王你不要过来！臣妾裸睡的啊！”

    两个大姑娘一左一右把那个往她们被子里塞雪球的混蛋推出门外，裹着被子露着脚丫子站在门口，看着他去踹下一个房间的门。

    谢豪、陆丰收、王铁…

    昨晚自愿留下来体验老板落魄时期生活的，不分男女，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能逃掉雪球塞被窝的命运。

    高兴看着吕后娘娘穿戴整齐的从大王的小屋里出来，头也不回的溜出小院，过了没几分钟，又带着苏秘书人手一大袋馒头和面条回来。

    蔡静怡站在院子正中，抬头朝二楼的高兴直勾勾的望去：“下来帮忙！”

    很快。

    院子的小花圃旁，站着几个弯着腰刷牙的男男女女。

    张小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厨房的角落，一边烤火一边指导林慕阳怎么煮面条：

    “这种用机器压出来的面，你要多过一道凉水，不然筋道不够不好吃。”

    “还有那酱料，你要拌得均匀，肉沫要剁碎打散…”

    “吃面不吃葱，感冒缠上身…”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林慕阳亲自动手做的炸酱面才被端进正屋里。

    中间有没有失败不知道，反正刘贝贝觉得好吃。

    反正刘老爷子大半夜起来炖的羊肉汤，以及蔡静怡去买回来的两袋馒头油条包子，最后只剩下一点点。

    吃完早餐，该上班的去上班，该上学的去上学，该去训练的去训练。

    林慕阳把刘贝贝送去学校，让穿着中校制服的黄靖柔把她送上教学楼，才前往正县机场。

    728后座。

    黄靖柔放下隔板，当着林慕阳的面脱下制服，只穿着贴身的保暖内衣，换上一身职业套装，最后穿上米色的羽绒服。

    一步跨坐到他腿上，冷冰冰的双手可劲的搓着他的脸，以报被窝被塞雪球之仇。

    “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她报完仇坐到一旁，边整理衣服边问：“好歹刘家那些人现在仍官职在身，贝贝在学校还能被人欺负了？”

    林慕阳看着报纸，对刚才玲珑毕现暖玉在怀的场景无动于衷：“有本书上说，不要高估人性的善良，更不要低估人性的丑陋。”

    “我爸昨晚替你打听了，刘建民确实犯错误了。”黄靖柔拿出笔记本电脑：“他把将近五百万元的工业专项资金，违规批给常山一家国有化工厂更换管道。”

    林慕阳微微皱眉：“就这件事？他收了化工厂的好处了？”

    “那倒没有。”黄靖柔说道：“听说那个化工厂的管道还是70年代的，厂里年年申请经费，可市里连着五年没有批复。”

    “吃拿卡要的没事，认真负责的有事。”林慕阳一眼看出其中的猫腻：“简单的化工厂管道更换，却涉及到资源局、规划局、环保局、应急部、建设局等等等等，任何一个环节有人伸手，这件事就办不成。”

    “哎，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黄靖柔抬起隔板，问：“安智操作系统真的要卖掉吗？”

    “说实话，我其实不想卖。”林慕阳放下报纸，说：“拥有这套操作系统，我们每年至少能从中挣回来数十亿美元。”

    蔡静怡听到数字，猛的回过头：“不准卖！”

    “可是在我们拥有龙腾操作系统的情况下，却不得不卖。”林慕阳叹息着：“一是可能会在许多国家触发反垄断法，二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耸耸肩：“想想看，全球有多少手机制造商，每年生产销售多少台手机？”

    “别的不说，将技术授权给全球的制造商，每台手机只收10块钱的技术使用费，一年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黄靖柔想了想，摇头说：“可能客户还会觉得咱们报价200亿美元是狮子大开口呢。”

    “先谈着呗，他们也可以用现金加上部分股权作为交易筹码。”林慕阳笑了笑：“联系他们时我还没钱，现在不一样，我们不缺钱了。”

    蔡静怡忽然问：“如果他们不买呢？”

    “如果他们的消息足够灵通，就会知道三大运营商在硬件和通信领域逐渐的逼近他们，”林慕阳说：“当他们的主营业务受到国有企业的挑战，我不太相信还能关起门来自己慢慢研发。”

    “购买先进技术是大多数科技企业常用的手段。”黄靖柔边忙碌边说：“我估计他们会拆开买，内核、界面、通信、安全、管理这五大部分，通信是他们最先考虑的，其次是安全，其他三大部分他们或许还看不懂。”

    “没事，”林慕阳微微一笑：“打包价是200，拆开卖800，左右不会亏。”

    蔡静怡挑了挑眉：“拆开卖。”

    黄靖柔打趣说道：“大王，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看把小蔡蔡急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利益最大化的方法，其实我已经说了，你们没注意听罢了。”林慕阳淡淡的解释：“免费开放源文件给所有厂商，设定一个框架允许他们自己修改代码，每台手机收取应用授权费，必须预装由我们未来科技开发的其他软件。”

    “卧槽！大王！咱不卖了！”黄靖柔又翻身跨坐到林慕阳大腿上：“我现在明白要怎么推广搜索业务和微博了！”

    她边摇晃着林慕阳的脑袋边撒娇：“大王，不卖了好不好？”

    林慕阳还没回应，前排的蔡静怡钻进后座，可怜巴巴的摇晃着他的胳膊：

    “大王，不要跟钱过不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