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去将这件事告诉那个老不死的,她的侄女是我杀的哈哈哈哈,是我杀的,想找人取代我,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告诉她,你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祖母!”
这是二夫人苏如秀和林瓒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语姝没想到,苏如秀临死前,都还憎恨着老夫人,想让林瓒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就是要在死后狠狠出一口气。
林语姝并不同情苏如秀,她罪大恶极,死在苏如秀手中的庶子庶女太多了,何况一个小心的陈姨娘。
只是可怜了林瓒那个孩子,就如同她一般,小小年纪生母被人害死,在虚假的宠爱中长大,猛然间发现身边的人都是豺狼虎豹,就看他能不能在挫折之后重新站起来吧……
唏嘘片刻之后,林语姝端着茶杯,自然地喂到了南容璟嘴边,南容璟刚刚退下去的红,又重新席卷而来。
“你我婚事虽然已经定下,但南怀朔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一直盯着户部这个钱袋子,只怕不久之后就会动手。”
这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那时林语姝嫁给了南怀朔,二舅舅在户部任户部侍郎,遇事会偏帮着南怀朔。
但南怀朔贪心不足,让林江想办法娶了叶宛灵,彻底掌握住户部,自此以后他登基的道路上一片坦途,势如破竹,再不可挡。
所以这一世,林语姝一定要提前防备他对叶宛灵及户部出手。
南容璟喝下一口热茶,头顶冒出一缕热气。
“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
不用说过多的话,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
“你身边的影卫可还够用,要不要墨时,墨风和墨云回来帮你?”
南容璟再次冒烟。
“你、你都知道了?”
林语姝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他们是你手下影卫,居然跑来给我赶马车,世子殿下还真看得起我。”
要不是林语姝敏锐,发现这三人每次来晋王府都不太对劲,只怕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南容璟待她这份心意,看来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
“他们以后就跟着你了,我这边人手充足,用不到他们。”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林语姝才离开。
南容璟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半天回不过来神,最后还是木殇叫醒了神思迷惘的南容璟。
“世子殿下,此次赐婚一事……我们是否要与国师灵虚道长接触?”
赐婚之事后,南容璟对灵虚道长更加好奇。
他似乎很了解林语姝的与众不同,既然他撮合自己与林语姝,难道他知道自己与林语姝私下里有往来?
可是,一个久居宫中的道士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不用,这次来看他非敌,但也非友,让宫中的暗棋盯紧了他,但不必有其他动作。”
“是!”
——
六天后,户部。
这几日京城中无数少女与世家公子,皆为林语姝与南容璟被赐婚一事伤心不已,有的哀叹梦中人嫁作他人妇,有的恸哭如意郎君另娶他人,更多的是懊恼他们丧失了如此好的攀附权贵的机会……
就连官府之中也不乏好事之人,负责运输赈灾银两的户部小吏一边议论这对轰动京城的佳人,一边向金库走去。
他们二人向着打开户部的金库大门,金库中理应放着即将送到徐州去的三十万两赈灾银,但他们举目望去,瞬间僵在原地。
“这、这怎么少了?”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
“真、真的,不信你自己看。”
“还真少了,快、快去禀报尚书大人!”
二人粗粗数了一遍,发现整整少了十万两白银,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这可是用于赈灾的救命银子,少了一文都是要掉脑袋的!
两个小吏面如死灰,连滚带爬地跑到户部尚书的屋中。
片刻后,户部尚书宋知章如丧考妣,失魂落魄地向着皇宫方向奔去,连官服都忘了穿。
第二日,赈灾银被盗一事震惊朝野。
自从南和英一党被清算之后,明帝一直在肃清朝野内外的贪官污吏。
其实没几个官员手上是干净的,但明帝也并非真的要将这些贪污过银子的官员一网打尽。
明帝善于玩弄人心,他摆出肃清朝野的姿态,再捉拿斩杀一些奸臣做做样子,就可以迅速稳住被南和英谋反一事搅乱的朝局。
可赈灾银被窃一事在此时一头撞过来,必然会激起明帝的怒火,杀鸡儆猴的鸡都送到了眼前,明帝没理由放过。
于是,户部上下大小官员全部被送进府牢之中接受盘查,一时间朝野再次动荡。
又过去了两天,羽林卫差事办得极快,一摞供状递到了明帝的桌案之上。
在众人好奇甚至期待的目光中,羽林卫闯入庆国公府,抓获了庆国公二老爷,户部侍郎叶仕博。
庆国公府一片愁云惨淡。
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外祖母季氏一夜间花白的头发变成全白,二舅母姚氏哭得眼睛红肿,大舅母杜氏劝完季氏劝姚氏,转过头自己却时不时低头抽噎两声。
叶宛灵的身子在沈沐堂的精心调理下,基本恢复如初,可如今原本活泼好动的她,与二表哥叶涣之一起神色萎靡地坐在屋中的一角。
大舅舅叶风华带着大表哥也匆匆从翰林院赶了回来,围坐在季氏身边。
“母亲,此事必然是误会,二弟性子虽然有些跳脱,但做事一向靠谱稳妥,绝不会出这样大的纰漏。”
大表哥叶文锦轻轻摇头,他一看便是个文弱书生,但说起话来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忍不住信服。
“不一定是误会,也许有人故意设局,想要害二叔,害咱们庆国公府。”
季氏年迈褶皱的眼眸渐沈,抬手捋了捋满头白发,苍老干涩的声音响起。
“文锦说得对,仕博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此事定是有人陷害。”
“难道是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真的要将当年不支持他的老臣灭族了不成?!”
大舅舅叶风华悲愤不已,虽说当年老庆国公是先太子的老师,但先太子是个风光霁月之人,从未结党营私,扰乱朝纲。
老庆国公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对朝堂中事甚少过问。
况且先太子与老庆国公已故去多年,明帝却依然对当年先太子的旧人穷追不舍。
这么多年,他们庆国公府连理应世袭的庆国公的名分都没有向明帝请封,如此这般的小心翼翼,难道还逃不过覆灭的结局吗?
“若真如此,我们庆国公府早晚逃不过这一劫。”
“母亲,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明日我亲自递折子,为你请封庆国公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