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一块石头。灵光触到石块的一刹那，石块砰的一声炸裂，碎成粉末，飘飘洒洒堆落成一块小石粉山。

    金虎吓得哆嗦了一下，低下的头又低了一截，道：“战神息怒，我一定会好好敦促他的。”

    “‘灭世黑莲’都要现世了，你还要敦促他？！”刑天拂袖将右手背负到身后，侧首厉声道：“实在不行，你就亲自出马，懂吗？”

    金虎虽低着头，一双眼睛却不停地转着，他这是在分析利害关系，又不想让刑天看到自己的小心思，于是头又低了一分，交叠的双手抬高了一寸。

    “明白，我马上就去办。”

    听到金虎斩钉截铁的回答，刑天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仙神是不能在人界随意使用仙力或是神力的，否则必定会遭到天道惩罚。故而他有再大的怒火，也不好全撒出来，只能威逼利诱，因为自己还指望着金虎，替自己找回那块丢失的“山河社稷图”。

    “你最好记牢你刚刚说过的话。”说罢，刑天一跺脚，化作一团金白光直冲云霄。

    刑天一走，金虎松了一口气，他收回跟着那团金白光急走的视线，朝山下走去。

    ***

    万水山。

    距离上次来这里时间并不长，所以柏川他们很快找到了药王宗的所在。

    高大的院墙外，柏川他们吐掉含在嘴里的白榆树叶。

    “小川，我们还要翻墙吗？”言冰霜仰头看着高高的院墙，玩味地问着。

    “……”柏川扭头看着言冰霜，眨巴几下眼睛，再转头看向另一边，起步走了，“还是走正门的好！”

    言冰霜嘟起嘴巴，无趣地应承道：“罢了，听你的。”

    紫龙微微颔首笑着。

    羽玄忙快步跟上言冰霜，“霜姐姐，霜姐姐，你们上次来为什么不走正门啊？”

    言冰霜扭头瞪了羽玄一会儿，“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我们还是快些找神医要紧。”

    羽玄连连点头，“对对，霜姐姐说的在理。”

    就这样几个人快步来到药王宗正门入口。

    柏川还没上前叩门，双开的大木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小鬼啊！”连决笑吟吟的走了出来，刚刚站定，柏川和言冰霜就向连决拢手行礼，并且恭敬地喊了一声‘前辈’。

    紫龙和羽玄连忙跟着向连决行礼，并学着柏川、言冰霜喊前辈。

    “来就来嘛，怎么还带来两个小朋友？”连决说着就把视线移到紫龙身上，而后又转到羽玄身上，道：“嗯，相貌不凡，不过也没瞧出有什么病症啊，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哦，我来介绍一下。”柏川侧身指着紫龙和羽玄说道：“这是紫龙，他是羽玄。”说完，改用另一只手介绍起连决，“紫龙、羽玄，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神医，药王宗宗主连决。”

    紫龙和羽玄出于礼貌，再向连决拢手施礼，而后先后敬称了一声“连宗主”。

    连决走近紫龙和羽玄仔细打量，随后直起身子说道：“你们二位哪个有隐疾啊？”

    “……呃，”紫龙笑叹一声，道：“不是我们，是羽玄的娘亲。”

    “对，是我的娘亲得了不治之症，所以特意让川哥和霜姐姐带我来向神医求医问药的。”羽玄恭敬且认真地说着，“还请神医不吝诊断一二。”

    听闻紫龙和羽玄的话，连决扭头看向柏川。

    柏川忙解释道：“确如他们所说。”

    “你把我们拦在大门外，左问右问的，是不是不想帮忙啊？！”言冰霜快人快语，直捣黄龙。

    “……嘶，”连决抬起来的手指点了点言冰霜，欲言又止地改在心里念叨着，“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不好惹，不好惹啊！”

    “连宗主？前辈！”柏川将连决的思绪打断，指了指大门内，“要不我们进去说，等你听完羽玄的阐述，你再确定能不能救，如何？”

    连决扫视一遍眼前的四个人，挑眉道：“走，进去吧！”

    好几个弯道走下来，终于来到连决的院内。

    羽玄跟着连决进了内室，柏川他们三个就在外头厅堂里等着。

    “小川，你说前辈能治好羽玄娘亲的疯症吗？”言冰霜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柏川没有看言冰霜，稍稍垂目，心道：“虽说以前的世界有可以治疗疯症的药物，可是不能根治，最后还是要病人自己，靠他们自身的力量来克服疯症。”想到这里的柏川吐出一口气，抬眼看向通往内室的木门，轻声道：“这个很难说，还是等他们出来问问吧！”

    厅堂里陷入了沉静，过了许久，通往内室的木门终于打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连决，柏川他们拥了上去。

    “如何了，可有治疗方法？”言冰霜急着问连决，一边伸长脖子往内室里瞧。

    连决唉声叹气，道：“疯症乃是精神类的疾病，靠药物是无法治愈的。不过，也不是全无治愈的先例，关键还是要看病患自身的意志力，再给药佐之，还要亲人的长期陪伴和引导，也可能会出现好转的迹象。当然，也可能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徒劳。至于想要根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柏川对这样的结论早有预料，但是他没有说，也不能说。

    而言冰霜和紫龙听到连决给出的结论之后，露出了惋惜之色。

    这个时候，羽玄从内室缓步走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羽玄身上。

    “你们不必如此，这样的结果我还能承受的住。”羽玄说着垂目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道：“就是可怜我娘亲受苦。”说到这里，羽玄抬起头看向柏川他们，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马上就要回异界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们！”

    羽玄这话说的有些煽情，惹得柏川他们眼眶都湿润了。

    言冰霜深深叹了一口气，“哎呀，小玄子，你又这样。”言冰霜说着几步走到羽玄身边，道：“异界离我们吉国又不远，哪天我想你了，我就去异界找你不就行了。”

    柏川微微笑着：“记得到时候叫上我一起。”

    “还有我。”紫龙附和道。

    “……等等，等一下，”连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掏了几下，而后扫视面前的四个人，好奇地问道：“异界？你们刚刚说，这小子是异界的？”

    “……”

    对于连决这样的反应，柏川他们也是没有预料到，一个个愣怔了两秒。

    “异界？我，我们刚刚有说吗？”言冰霜打着马虎眼，试图蒙混过去，陪着笑脸，“前辈，你不是年事已高，耳背听岔了吧？！”

    “你别打岔。”连决冲言冰霜摆摆手，示意让她站一边去，而后自个儿走到羽玄跟前打量了一番，似乎还不满足一般，又绕着羽玄转了一圈，自言自语起来，“传闻翼族天定羽皇在成年后，还会生出一层金色羽毛，在那之前，会有两支独有的金色羽毛先长出来，叫‘仙翎羽’。这金色‘仙翎羽’乃万药之引，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这边刚刚说完，就伸手在羽玄身上左右查找起来。

    “……可是，可，是，前辈，”羽玄被连决这一通整的不知所措，说话都有点磕巴，“前辈，前辈……”

    羽玄喊“前辈”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忍受不住，干脆推着连决从椅子上站起来。

    “前辈，羽玄他不是羽皇，哪里来的金色羽毛？”柏川忙上前拉着连决，解释道，“你先松手，别吓着孩子。”

    言冰霜从另一边伸手拉住连决，道：“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奇怪，研究药理走火入魔了是不是？快松手！”

    一旁的紫龙急得伸手了，但是没有真的上手，只是出言劝着，“前辈，他确实不是什么羽皇，真正的羽皇还在异界。”

    连决被柏川和言冰霜拉拽着，根本近不了羽玄的身，半恼半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一边胡乱甩动着身子，好摆脱柏川和言冰霜的拉拽，“哎，好了好了，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这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了，明明是连决痴迷，还偏偏说柏川他们无理取闹。

    只见连决整了整衣服，再次眼馋地瞅了羽玄一眼。

    这一眼瞅的羽玄像是避疯子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言冰霜横跨一步，拦在羽玄和连决之间，并冲连决扬起下巴，道：“我们可是来求药的，可不是来送药的，你可搞清楚些。”

    连决白了一眼言冰霜，小声道：“谁还不知道似的，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嘛。”

    “……前辈，”柏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连决说，于是把视线转向羽玄，道：“羽玄，你把羽翅展开给前辈看看。”

    羽玄听着柏川的话，看着连决，没有动。

    柏川冲羽玄点头，示意没关系。

    “对，你就把羽翅展开给他看，好让他死死心。”言冰霜没好气地说着。

    羽玄的视线滑过眼前的四个人，然后走到一处相对宽敞的地方站好，跟着就三对洁白如雪的羽翅从他身后伸展开来。

    “瞧见了没，他就是最普通的翼族，哪里有什么金色羽翅？”言冰霜见连决瞪大了惊奇的眼睛，两步并一步走到羽玄跟前，右手食指绕着转了一圈，“小玄子，转过来给他看看。”

    羽玄真的就张开双臂，有模有样的转了一圈。

    连决用右手虎口掐住下巴，蹙眉看着，看着看着蓦地啧起嘴来。

    “前辈，这是何意，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紫龙认真地问着。

    “能有什么不妥？我看他就是从未见过，感到稀奇罢了。”言冰霜挑起美目，冲连决俏皮地问道，“我说的是也不是？”

    柏川想把问题回归到治病救人的主题上来，于是开口再问道：“前辈，对于羽玄娘亲的病症，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柏川突然转移话题，几个人都愣着看向柏川，等回味过来柏川的问话，又把目光转移道连决身上。

    “……”连决只盯着柏川看，似乎有话要讲，但是似乎还没想好，又吞了回去。

    “如果把当年的经历再让病患经历一次，是不是对病患会有所帮助？”柏川扫视一遍另三个人脸上的惊愕，很快目光再落到连决脸上，接着说道：“之后再用药物治疗一段时间,如此这般，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连决怔怔地看着柏川，半晌没有出声。忽然一道灵光在连决眼中闪现，他开始动了起来，右手虎口掐住下巴，左右围着柏川转了小半圈，道：“我说小子，有没有兴趣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