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的是前呼后拥的欢儿。
风雨刚过,她身上的白衣纤尘不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瞧那样子,似乎是怀珠特地交代过,虽还是难掩跋扈之色,但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例行公事地交代了两句,便留下了好些个人,有几个医女,有几个宫婢,甚至还有两个稳婆,说是这些人都是当日伺候太子妃娘娘产子的人手,特地送过来。
“这位太子妃娘娘可真有意思。”鸣岐一直站在后头,直到欢儿昂首阔步地离开了,才从后头出来,嗤笑一声,“且不说元家世代行医,咱们夫人又是个精通医道的,便是倾城山的名头,他们太医院都难以匹敌,咱们自家人生孩子,何须劳动这些个人?”
阿南命白芍给这些人每人封赏些银子,又命在后头开辟了一处院落安置,这才对鸣岐道:“我也想好好瞧瞧,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鸣岐想了一想,便道:“说起这位娘娘,倒是有件稀奇事,近来坊间有传闻,说宫中闹鬼。”
“闹鬼?”阿南一愣。
“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一红衣女鬼,四处游荡索命,似乎已有多人丧命。”鸣岐听到的也不多,毕竟如今和朗淫威之下,胆敢议宫闱秘辛的人也收敛许多。
不知道怎么的,听见红衣女鬼这四个字,阿南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那位惨死的年轻红衣嫔妃,后背泛起阵阵的凉意,忍不住趔趄了两下。
白芍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鸣岐忙问:“有什么不对?”
“还有旁的吗?”阿南忙问。
鸣岐摇了摇头,阿南对他道:“这件事你也仔细打听一下。”
鸣岐自是应了,阿南想了想,又道:“和朗其人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如今宫闱前朝全在他一人掌控之下,如果没有他的授意,只怕这些消息也不可能传出来,所以,你务必要多加小心。”
鸣岐惊愕:“你的意思是,这些消息是和朗故意放出来的?”
“有这个可能。”阿南只要一想起那红衣妃嫔惨死的模样,便觉鼻尖似乎还有血腥味萦绕不去,隐隐不适。
鸣岐思忖了一会儿,才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件事和姑爷失踪有没有关系?”
阿南摇了摇头,眼前迷雾重重,一时间千头万绪,竟毫无章法,只有一些隐约的直觉在浮动,搅乱心绪。
鸣岐心情沉重,原本来的时候就是猜到有事,因元若蓝日日忧心,他这些日子也暗地里将所有的可能都猜了个遍,独独没往宫里去想,思及此处,他再看向阿南,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心疼。
阿南读懂了他的意思,虽脸色煞白,却也冲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不要告诉母亲。”
送走了鸣岐,阿南回到主屋,斜倚在床榻上,白芍不敢再说话,只小心伺候,其余几个丫头早瞧见了阿南神色不虞,白芍也表情凝重,便都只小心当差,不敢多问。
屋内死一般沉寂,良久,阿南命人取了笔墨纸砚来,白芍有些担心,便道:“姑娘这是要写什么?”
入宫拜帖。
所有的古怪皆是从宫里传来的,便是所有的答案都该在宫里,那宫里她唯一相熟的,便是金六的生母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