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侧峰。
陆昭坐在屋内,一边喝着茶,一边翻阅着一本卷轴。
这是他从执法堂的藏经阁借来的,其中详细记载了关于星云大陆的大小事件。
不过还没翻两页,李恪就从外面匆匆而来。
“师兄。”李恪先拱手行礼,沉声道:“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王家产业几乎一大半都被封锁,还抓了两个王家嫡系回来,现在正关在大牢。”
陆昭翻书的手顿了顿,随意道:“两人和王修远是什么关系?审过了吗?”
“分别是王修远的大哥王修高和侄子王通泉,经营着城内最大的青楼,我们已经查到了二人胁迫良家女子为妓的证据,正等着师兄您去审讯。”
李恪有条不紊的一一回答道。
陆昭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茶起身道:“那就去看看吧。”
执法堂大牢在整座山脉的后山中,被一大片深山古木所遮蔽,终日里不见天日,显得幽暗无比。
这是陆昭第二次来地牢。
地牢入口处两侧燃起篝火,噼里啪啦作响,将这昏暗的道路照的明亮起来。
一步踏入其中,血腥味混着发霉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潮湿的地面到处都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穿过幽深而狭窄的过道,陆昭来到一处囚室外,里面关着一老一少两人,皆是被玄铁钢精捆住。
二人身上血迹斑驳,隐隐从衣袍渗透出来,低垂着脑袋,披头散发,不复以往骄尊目傲,反而显得十分狼狈。
“哗啦!”
玄铁铸造锁链碰撞的声音,里面的二人心中一惊,身体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牢门被打开,陆昭踏步走了进去。
李恪识趣的搬来一个椅子,陆昭随意拍了拍衣袍坐了上去 ,目光平静的看着绑在铁桩上的两人。
“说说吧,你们能透露出王家多少隐秘,就能少受多少罪。”
王修高虽然心里惶恐,但面上还是怒道:“身为执法堂弟子,却以权谋私,老朽定要上告此事。”
听了他这话,李恪不以为意,反而阴瘆瘆道:“进了咱们执法堂大牢,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王修高心里越发慌乱,但还是硬着脖颈道:“你们如此草菅人命,我弟弟知道了,定要将你们作为告到郡府执法堂去。”
陆昭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这可惜他作为十执手上只有一枚噬魂丹,之前已经用过了,现在只能用一些血腥的刑罚了。
牢房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十指连心断指钳、挖心的钢铁鹰爪、剥皮用的刮刀、凌迟用的淬毒匕首……
陆昭挑了挑,拿起一个铁锹,随口道:“这地牢不够明亮啊!”
李恪心领神会,不消一会儿,地上堆满了干柴,拿起烛火轻轻一碰。
“轰!”
火焰瞬间升腾,将干柴包裹,嘎吱作响,烈火熊熊燃烧,牢房霎时变得明亮起来。
“你来吧!”陆昭将铁楸扔给李恪,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李恪接过铁楸,放在那剧烈燃烧的火焰上,不一会儿,便被烧的通红。
然后李恪拿起那红彤彤的铁烙,在王修高胸前比划了一下,顿时吓得对方大惊失色。
“你……你要干什么?”
王修高色厉内荏道:“根据天道院定的律条,只能对证据确凿的罪犯上刑,否则不得刑讯逼供。”
“哟,还挺懂法。”陆昭眉头一挑,神色有些诧异。
“哼!”
王修高以为陆昭是被吓住了,冷哼一声,继续道:“老夫自幼便熟读天道院律条,当然知道,反倒是你身为执法堂弟子,却屡次违背天道院律条,该当何罪?”
他以为这番话震慑住了陆昭,反而还质问了起来。
陆昭哑然失笑,低头笑了两声,再抬起头神色间戏谑的问道:“那你不妨猜猜,我敢不敢动刑?”
话音落下,被烧的通红的铁锹就按在了王修高胸口上,一瞬间,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响彻地牢。
“滋~”
铁楸死死烙在王修高胸口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同时冒出大量白烟,烧焦的味道顿时弥散开来。
“啊!”
王修高青筋暴起,疼的整个身躯不停抽搐,不停翻着白眼,整个人都往后蜷缩着。
“我说,我说,快……停下!”
王修高在剧烈的疼痛下说话都在打着哆嗦,发出的声音尖锐颤抖着。
李恪看了陆昭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将铁楸拿下来。
“嗬……嗬……”
疼痛减轻的王修高不停喘着粗气,浑身冷汗直流,看向陆昭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陆昭脸上依然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现在你说,到底是你更懂律法,还是我更懂?”
“是……是您。”王修高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说道。
“哎!”陆昭叹了口气,走到王修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受这番罪呢?”
王修高忍着疼痛,正准备开口说话时,一道怒喝声传来。
“陆昭,你在干什么?”
陆昭往门外一瞥,何衡急匆匆大步而来,推开牢房门,看着在场的众人。
当他看见王修高胸前黢黑一片,暗红色的血液不停往外流淌时,脸色大变。
他转头盯着陆昭,满脸怒容道:“陆昭,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审讯犯人啊。”陆昭摊了摊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何衡道:“怎么,何师叔看不出来?”
何衡咬牙切齿,“私自动用刑罚,该当何罪?”
陆昭笑了,可笑意不达眼底,说出的话冷冰冰道:“怎么,何师叔这是想定我的罪?”
“这是天道院定下的律条,任何人不得违背。”何衡冷冷道。
“那师叔想怎么样?”
“放人。”
“呵!”陆昭笑了,站起身直视着何衡道:“这恐怕恕难从命。”
说罢,陆昭将李恪一早递给他的罪证拿出来,手心握住顶部,展开后递到何衡面前道:
“何师叔可看好了,这父子二人经营的万花楼拐卖人口,奸淫幼女,事实确凿。”
“师叔这么着急为他们脱罪,不知是何居心?”
看到纸上面的写满了王修高父子所做之事,每一条都有着确凿的证据,何衡当即面色铁青。
“一群废物。”何衡心中暗骂道。
他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罪证能轻易被收集到,最主要的原因是王家太过自负了。
对于这种事,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执法堂许多人其实是收了王家不少好处的,所以这些事不是没人知道,只是没人愿意去管。
何衡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昭道:“你莫非真要与我过不去?”
“师叔说笑了!”陆昭认真道:“我绝没有这等想法。”
“只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