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走的时候,我借给羊胡子两把枪。
不过林煜只要没有失心疯,不会想着来市医院补刀。
那种来自于官家层面,对这些种行为的打击力度逐渐加强,让我们头上都悬挂着一把审判之剑。
任何想要逾越挑战的人,心里都需要思量后果,是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让皇叔先去外边等我。
“怎么在黔南州过年。”
我轻声问了一句,心中有些犯嘀咕。
徐让这个时候找我,总不能说他寂寞冷,一个人医院过年有些孤单吧。
徐让趴在枕头上,从另外一边扭到这边来。
“这几天羊胡子出去听到些事情,刘宝是不是你的人啊?”
我呵呵一笑,“怎么,刘宝丢人都丢得大家都知道了?”
我很少过问判官和刘宝这两个在做什么。
现在连小曾都很少过问,他们都有自己的主见。
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需要我下决定他们会自己问我。
显然刘宝这段时间,和侯鸣天之间并不算顺利,不然也不至于连羊胡子这个外来户,出去打听几句就知道。
徐让见我呵呵笑,他板着一张脸,没有笑容。
“你外面要打宋岩,黔南州这里面,这些人,你手下那个刘宝能处理好。”
我揉了揉眉心,自嘲一笑。
“混到我们这种地步,想要被彻底打垮打倒,只有三种情况。”
“一种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一种是鸡婆睡觉,上面人总换;最后一种是和老婆睡觉,自己人搞自己。”
“现在和刘宝作对那个侯鸣天,人家又不是泥巴捏出来的人,没有这三种情况之一出现,一时半会我也不好处理。”
我没有交浅言深,直接和徐让说我接下来的打算。
这些事情目前只有老林知道,其他人我都没有商量。
更何况独立于我们这个团伙之外的徐让。
徐让看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眼,暗骂了一句什么,才开口说道。
“你能不能无卵事,就搓你那几根手指。”
“跟要钱一样。”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这是我这些年的小习惯,总是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自觉用大拇指来回摩擦食指和中指。
确实像比喻钱那个手势。
我没有理会徐让让我不要搓手指的举动,“你有屁话就说,马上过年你不要耽误我准备年货的行程。”
徐让重新将脸扭到另外一边去,淡淡的话语,却如同一道炸雷。
“过两天我能下地了,帮你办了你们这边这位侯爷再走。”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尽管徐让已经偏头去另外一边,但我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
“徐让,大家都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我也没有瞒过你。”
“即便你看不出来,那个羊胡子还能看不出来吗?”
“我愿意捞你一把,出于什么目的。”
我愿意从麻县,把徐让带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此时同时面对宋岩和林煜。
这两人都不是说起粑粑就要拿米办的小混混,他们现在没有动,只不过是还没抓到机会,一把弄死我。
各自的生意都做得很大,你来我往,你打我一拳,我还踹你一脚的模式不适合我们。
他们要下手,绝对不会跟之前的何福源一样,先砸我这边一个场子,给我一个警告一样。
肯定是冲着我人,或者冲着我最要紧的几桩生意来。
我捞徐让,一来距离太近,我们人都在,不算什么难事。
二来,确实有拉他下水的心思。
如今的局面,比我当初预想的要好很多,林煜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徐让能够下地后,必然会对付他。
换而言之,徐让不需要动手再帮我办侯鸣天这位侯爷。
我已经达成了我想要的目的。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徐让此时提出走的时候,会帮处理掉侯鸣天。
让我有些摸着头脑。
徐让趴在床上,后背伤口已经隐隐有结痂的样子。
他衣服反穿,后背是一排扣子。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没有和侯鸣天打过照面,就像林煜一样。”
“他不会防备我,甚至想不到我。”
徐让说的这是实话,就像他自己没有防备到突然杀出的林煜一样。
侯鸣天也不会防备一个,生在省城,活跃在播州。
来黔南州不过寥寥几次,做生意做事用的还是我的物流线路的徐让。
只要在徐让动手之前,我将我的人全部撤出黔南州一段时间。
与刘宝反复倾轧,彼此步步紧逼的侯天明自然会松懈。
而且,不是我和我的人做,这件事的后果,不需要我承担。
徐让不需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更甚至于今后他可以不来黔南州。
也不用考虑后果。
可以更加大胆疯狂一点。
几千年社会运行,约束着社会体制下所有人的就是后果二字。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考虑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是不是自己能够承担。
更甚至贫富差距,也在这种后果的拉扯下越来越大。
先富裕的人,能够承担更大的后果,所以见到机会就敢上。
至于后面那些人,能不能后富裕起来不好说,但绝对会因为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错失一个个机会。
徐让如今提出的这个想法,其实很让我心动。
比我找陈聆海,从他手下调人来做这件事更加完美没有漏洞。
陈聆海的人几千公里来,一口潮汕口音,最多能动手,不可能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布置。
他惹眼不说,还要我,或者刘宝他们去安排。
最多也就是个最后动手的角色。
沉默许久的我忽然笑了一下。
“原来人吃教训吃多了,真的会变得面目全非。”
“在我还是个少年郎的时候,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朋友,给了我一桩云霄烟的生意。问我,怎么看他这个人。”
“我当时原话是,我都快帮他当我亲爹了。”
“现在不同了,一路走过来,再有人对我好,居然第一时间想的是,这王八蛋是又要在我身上搞什么,害怕啊。”
徐让扬起脖子,看着我冷笑一声。
“行,那你自己搞定吧。”
我神情不动,轻轻摇头,“那怎么行,你我弟兄,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要把什么事情,我岂能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