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岐宣才应了一个字,陆夭夭复又晕了过去。
岐宣将手抚摸上她的脸,动作很轻,不敢亵渎般,眼里却满是不再压抑的,炙热的爱意,“当年你的死讯传出,却很蹊跷,我知你们的感情一定是发生了变故,曾离开居所,去京城查探你的消息,得知你真的死亡,我哀恸不已,避世不出,未曾想到还有今日再见之机。”
“你的毒确实无药可医,可是却能用禁术以命换命。我支他前去寻找婆娑族,一是知道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二是我自私,贪心,想要用我的命换你陪我七日。你放心,你刚服下药,待你醒来,你会记忆全无,宛若一个新生儿,七日后,药性解除,你方会恢复记忆。”
“若用他的命去换,就算你说不在乎他了,也是不舍的吧。”
他絮絮说了许久,直至天黑,他将清风搀扶到另外一间房间,给他盖上被子,让他沉睡七天。
翌日一早,在窗外鸟鸣清幽的声音中,陆夭夭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而迷茫,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岐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醒来,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又莫名有些害怕她醒来空白又迷茫的眼神。
果然,如预期般陆夭夭对着他露出迷茫的眼神,“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岐宣心中一颤,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和的笑容,“我是你的朋友,岐宣。夭夭,你受伤了,所以之前的事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好休息,慢慢会想起来的。”
陆夭夭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我头好痛。”
岐宣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这是创伤后遗症,随着时间的过去,你会好起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接下来的几天里,岐宣细心照料着陆夭夭,为她准备食物,熬制草药,陪她散步于山林间,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时光。
陆夭夭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变得更加开心了。
岐宣采草药,她就坐在一旁摘花,扑蝴蝶。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条毒蛇悄然靠近。
“蛇,蛇。”等陆夭夭发现,那蛇猛然蹿起,一口咬在了岐宣的小腿上。
他一把抓过毒蛇,将其狠狠摔在树上,将它摔死。
陆夭夭扑了过来,记忆全无,男女之防也没有那么多避忌,她手忙脚乱去掀他的衣裳。
岐宣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她担忧的快要哭的眼睛,他还是心软了,由着她去了。
裤管被弄起来,陆夭夭看到红肿的咬痕,当即哭了起来。
“夭夭,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呢!你这样哭得我都不知所措了。”
“你告诉我,快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我自己能处理。”岐宣拿出匕首,先剜除小腿上一点烂肉,再用力去挤,将毒血挤出来。
陆夭夭看到了,有模学样,她盯着那伤口,突然顿悟了什么一般,直接上嘴。
岐宣无以伦比的震惊,后来无以复加的感动。
不枉他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
“是不是该上药了?”陆夭夭看着伤口处的血已经转红,天真又聪明问道。
“你会吗?”岐宣已经开始贪恋,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更多温暖和关怀了。
“我会的,我看过你给受伤的小动物处理。”
所以她这是准备把他当小动物试了?
他心头没有害怕,哭笑不得,只觉得无比幸福,幸运。
人没了记忆,可是本能是不会忘记的,陆夭夭分明是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可娴熟的动作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做过无数遍。
“岐宣,我没失忆前是不是也是个很厉害的大夫?”
岐宣心头一震,有些惶,“你想起什么来了?”
陆夭夭烂漫一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感觉自己以前会医术。”
“跟着我,耳濡目染,皮毛总是学到了。”
陆夭夭坏坏一笑,“那我岂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却对她有不该有的念头,罪过罪过。
“不好,我们年岁不差多少,你还是叫我师兄吧!”
“那好,师兄,师兄……”陆夭夭连着叫了好多声。
丛林间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师兄,我们该回家了,晚上山里不安全。”
岐宣打趣她,“看来虽然失忆了,并未变成小傻子,师兄小腿受伤,行动多有不便,晚上你煮饭可好?”
“好啊,只要师兄敢吃。”
陆夭夭接过他的背篼,搀扶着他下山。
晚上,陆夭夭尝试着做饭,竟然也意外的好吃,岐宣甜蜜扒饭,“托那只毒蛇的福,我还能吃到这样的美味。”
“师兄愿意,我可以天天煮给你吃。”
天天,若真能天天就好了。
用了饭,也不急着去洗碗筷,因为岐宣突然提出要看星空,他是伤患,陆夭夭只能满足他喽。
夜空繁星点点,幽秘而深邃。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着顽皮话,吃着瓜果茶水,很快陆夭夭就有了睡意。
药物在压制她的心神,所以她其实很容易疲累,嗜睡。
她靠坐在岐宣的肩头,安静而美好地睡着了。
岐宣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不舍。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呢喃,“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说着,他抱着她,飞身下了屋檐,将她抱进房里,又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让她安然入睡。
陆夭夭一睁眼,已经是早上了,她看见桌上摆放着稀饭馒头还有几样小菜,这是岐宣给她准备的早饭,不过没看到岐宣的人,他似乎很忙碌,明明他也不需要给什么人治病,却每天都要上山。
陆夭夭洗漱完,吃了早饭,岐宣这才一瘸一拐走了回来。
陆夭夭连忙出去迎接,“你怎么回事?不是被蛇咬伤了,怎么也不好好躺着休息,还要上山呢?”
岐宣手里攥着一朵蓝白色精致的花草,“找了几天,总算找到这个了,今早去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