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可否认,韦钦变漂亮了,她纹眉修唇,祛斑点痣,整个人精采奕奕。
她现在会定期去美容店养颜,还不惜充值成了优质客户。
她的皮肤也变得白皙细嫩,塑身修形,举手投足之间愈加妩媚,若的刘升经常流连忘返,深陷其中。
韦钦听了谭庆的话,顿时,心虚不已,她想起刘升在的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由脸色绯红一片。
谭庆静静喝着茶,眉目间已没了当初隐忍和苦闷,他淡定自若,平静沉稳,甚至,接近冷漠。
不觉喝了一轮茶,谭庆烧水清洗茶具。
韦钦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夫妻俩会坐着喝茶闲聊。
谭庆的手也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粗糙。
他脸色好很多,不知是胖了一些而轮廓线紧致起来,还是他有了气势以后,容貌也提升了?
但他的皮肤变好了,难道他也敷面膜?
刘升经常跟她抢面膜敷,还嗔怪她是没良心的东西,这些面膜不都是他送的。
韦钦一想,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下午的时候,谭庆说了一声就出去,当晚,他打电话告诉韦钦在外面吃饭。
韦钦握着手机,陷入沉思,她搜肠刮肚,愣是没想到他有什么朋友!
以前有那么几个朋友,早断了联系。
结婚这么多年,他几乎都在工地干活,虽然近几年在亲戚公司上班,说白了,还不是在干工活。
年头到年底回来,那么十来天,谭庆不出门,都在家里忙碌。
他什么结交的朋友?
韦钦呆呆想着,连饭也没吃,她无精打采往沙发一躺,拉了毯盖肚子,闭目假寐。
儿子回来,书包一扔,看见茶几上的礼盒,迫不及待拆开。
他哇了一声,撕了独立包装,吃的有滋有味。
韦钦睁开眼,这是谭庆带回来的茶点,她坐起问:“好吃么?”
“嗯。”儿子叭啦着嘴巴,一个劲地点头:“好吃,妈谁送的。”
韦钦伸手,拿了一块小点心放嘴里,清爽可口,甜而不腻。
“你爸带回来的。”她心事重重咽下茶点。
儿子探头环顾,问:“我爸呢?”随之,又猛地摇摇头:“不可能,我爸哪来这么好吃的糕点?妈,你说刘叔叔送的,那还差不多。又不是年又不是节,我爸怎么会买这么高档的点心?”
“他出去吃饭。”儿子的话再次让韦钦心里疑惑浓烈。“许是别人送的吧!”
“那更不可能,我爸又不是领导又不是老板,谁会送他这好东西。”儿子大大咧咧埋汰他爸,顺口又把刘升赞了一番:“这要是别人送刘叔叔,我就相信,那人家是老板嘛,肯定有人送。”
韦钦没说话,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儿子跟刘升这么亲近,反而对谭庆生疏?
大概从搬到这个新房子开始,刘升几乎每天都来,没空手过,吃的用的,包括儿子要的一些东西,他也都一一满足。
相较于刘升的大方,谭庆基本没有买过什么东西给一对儿女。
当然,也不能怪他,身上总共也就那几百零钱,休假时,他还要负责家里开销。
他的工资卡都在韦钦手里,从不管钱,每个月的零钱不超过五百。
谭庆不花钱,他攒了三个月回来,还能给家里改善伙食呢。
偶尔他想给一对儿女买些东西,刚冒出来的念头就被韦钦无情掐灭,她只需一句话:“怎么?你零花钱多了吗?”
谭庆低头,不吭声。
韦钦的这招屡试不爽。
后来,谭庆再也没提过。
直到刘升出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很会这一套。
女儿生日,他送了一部一千多的手机,把女儿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儿子吃味,说刘叔叔偏心。
刘升答应送他一双有牌子的运动鞋,儿子生日,刘升没有食言,他如愿收到礼物。
当然,这些谭庆也是知道,那时,他很难为情,悄悄提醒韦钦,告诫孩子别随随便便向刘升要东西,这样多不好。
韦钦不以为然,她说:“哎,我说你是不是缺根筋啊!孩子要个生日礼物怎么啦?你没有这些心思,还不许刘升送呀?又不用你花钱,你还不高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一天天脑子都干嘛呢!”
“不是...我...”谭庆叹气,压下心头的委屈,默默低头。
他滑明白韦钦喜欢占小便宜,可这几百到一两千也不是小数目。
再说了,他怎么就没有这些心思?还不是她不让买,临了,都是他的错。
反正,这个家就没有他的发言权,是非黑白,还不是韦钦的一句话决定。
她女儿上大学,电脑也是刘升送台八成新的,他也送了她儿子一部半旧手机。
再就是一些零零总总用品用具,深受她俩孩子喜欢。
刘升儿子身体不好,脾气也很怪异,稍有不顺,就生气发火,甚至摔东西。
家里人都是小心翼翼讨他欢心,顺他的意。
上次,姜佩提出再生一个,结果惹的刘升大发雷霆,俩人吵了几天。
他告诉韦钦,如果命运注定他留不住这个儿子,他认了。毕竟,对儿子,他尽心了,也无愧,剩下就看造化。
但要他跟姜佩再生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
姜佩曾经的堕落成了他心头的疤,心里的结,心底的厌。
想让他放下,让他释怀,根本不可能。
姜佩在他这里永远得不到原谅!
所以,她认为,他把这份对他儿子的爱,分施一些出来给她的俩孩子。
她这么想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每次都理所当然接受。
但现在,她听见儿子对谭庆明显的嫌弃,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刘升一步步,渐渐融入她的家庭,成了重要的一员。
他不仅是她精神和物质上的依靠,在俩孩子心里的位置也是超过谭庆。
韦钦心里五味杂陈,整个人感觉很不好。
她这么辛苦维持一个家,不是让它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她只想扬眉吐气,过上属猪自己的生活,不用看那些厌恶的人脸色。
她做到了,那些人,如今对她客客气气,包括强势彪悍的嫂子,流里痞气的小叔,都对她心悦诚服。
看看嫂子多么巴结讨好她,但凡她吱一声,家里的事,嫂子尽心尽力帮忙。
还有小叔,那么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混混,也会隔三差五登门送些海鲜或水果给她。
这俩人目的很明显,一个拜托韦钦帮她留心看看好地段的房子,一个希望韦钦给他物色个女人成家。
无非因为刘升,这俩人认为韦钦门路多,人脉广。
他们都看她脸色,指望她帮衬。
这一切都如她所愿,然而,韦钦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和兴奋。
隐隐约约,她反而有些失落。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
这个答案,现在找到了。
因为谭庆,他变了。
他不愿回家,找各种借口搪塞。
即便回来了,韦钦看到的他,再也不是原来的他。
她努力回想谭庆在这个家是什么样的地位?又是怎样的存在?
儿子的嫌弃,女儿的不满,她的埋怨?
这能怪谁?
说他没主见,没魄力,没气势,那都是抬举了他。
他就是个懦弱谨怯,畏畏缩缩的胆怯鬼。
弄成这种局面,这一切都怪他自己!
想到这里,韦钦心里舒服了许多。
但很快,一些思绪纷纷涌上来,韦钦猛地一颤,脑子冲击着一个事实:谭庆之所变得这么无能,还不是被她压制逼迫的。
刹那间,韦钦呼吸不畅,被什么堵的似,她深吁了几口气,对着儿子斥骂:“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把你爸埋汰成这样,想打你妈的脸,还是你皮痒欠揍?”
儿子丝毫不觉她生气,依然笑嘻嘻嚼着茶点,问道:“妈,你生什么气?你这发火可是没有一点道理,不就是你整天叨叨着我爸怎么怎么没本事?那只许你怨着,横竖埋汰。我说几句不行吗?我也是顺你的意,你骂我干嘛!”
韦钦脸色变了,她竟然没话可说。
她仰头叹气,真是造孽!
韦钦将儿子赶进屋,自己仍继续窝在沙发,不觉十二点了。
谭庆还没回来!
她耐着性子等下去,冷的她直哆嗦,只得进去抱了厚被子出来围盖。
这一夜,她并没有等回谭庆。
凌晨三点,她拨打了电话,对方语音提示已关机。
这么多年,韦钦第一次对谭庆感到挫败和颓丧的无可奈何。
他居然夜不归宿,连一句交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