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宁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他,太远了,看不清什么。
城楼上分别又掉出几个人,挂在城门前,庄北元、周芳卿、周禹和阿乔。
赫连裕实的身边站着两个人,顾怀宁看不清,但是觉得眼熟,赫连裕秋不用看他们,就看城门前驻守的人手,就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了。
“燕国公府的人,城楼上是燕芙和赫连裕春。”赫连裕秋对着身边人道。
顾怀宁一言不发,只是恨恨的盯着那两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当初是晏安平问燕芙,是否自愿放弃荣华富贵和赫连裕春一起远渡山水,纵情余生?晏安平为她谋划良多,就怕她吃亏,有愧于她。现在他们却反过来,和赫连裕实狼狈为奸,陷晏安平于生死一线。
这世间真是古来多屠狗辈,难得有心人。
顾怀宁抽出万石弓,羽箭并驾齐驱,双双射向晏安平和周芳卿的绳索,刘丰和沈行舟同时策马上前,接住下落的两人。
意外的是,城楼上的人竟没有阻拦,顾怀宁继续动手,将庄北元、周禹和阿乔也救下来。
“今日是还晏安平一个恩情,往后就是各不相欠。”赫连裕春的声音传来。
顾怀宁一声冷笑,只是抱住晏安平,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晏安平的身上各处的伤势严重,肋骨还断了一根,现下呼吸都觉得疼。
“怎么不先回来?”顾怀宁心疼他,道。
晏安平摇摇头,气弱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身边,还是想着先解决了泰禾帝,万一我撑不住死了,也算给父皇、皇后和哥哥报仇了。”
顾怀宁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要他还活着,就是万幸。
赫连裕实看向城门前的赫连裕秋,高声道:“四弟何必如此?兄弟一场,总不会亏待你,何苦弄到如今,兵戎相见?”
何苦?简直可笑!
赫连裕秋不会认为庄北元是无意和他说起母后之死,自然也不会认为,在泰禾帝的后宫之中,没有他的默许,什么人敢残害皇后?
倘若泰禾帝还活着,也许会为了名声,留自己一命,而眼前这两位却必定是不会的。殷家之败落,全是赫连裕秋和顾怀宁的手笔,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是不可能欢聚一堂,重新做回兄弟的。
“皇兄的位置如何得来的?可有遗诏?”赫连裕秋正中赫连裕实的心结。
封他为太子,是泰禾帝为了转移赫连裕秋的仇恨所为,没有下旨,可见他并非真心,如今泰禾帝已死,真不真心的两说,遗诏也没来得及留。
名义上赫连裕实继位也算名正言顺,可遗诏没有,册立太子的圣旨没有,真要较真起来,可就未必了。
赫连裕实身不正则心不稳,自然气势上也弱下来,竟然没有接话。
赫连裕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赫连裕实道:“你心虚什么?口谕也是天命。”
“四弟,今日你若降,将上京赐为你的封地,今后无诏不得回京。若不降,那就是乱臣贼子,谋朝篡位之徒。日后,可是要背一世骂名的。”赫连裕春的每一句都不是赫连裕秋在乎的。
安日清已死,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复仇,可为了百姓安定,一等再等,最后临死也没有得偿所愿。
现在泰禾帝已死,安日清唯一的担心,就是天下安定,百姓乐业。
既不能为安日清报仇,那就为他了却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