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位不正者,难安天下。勤王势在必行,二哥、三哥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平叛吧。”赫连裕秋也不想和他们多话,是不是谋朝篡位,任由后人评说。
倘若赫连裕春和赫连裕实真有治世之才,赫连裕秋只为自保,根本不必发动这场勤王之变。
可赫连裕实在殷家覆灭、贤嫔离世后一蹶不振,倘若日后有更大的磨难,如此心性不坚之人,如何能当大任?
赫连裕春如何打算的尚且不知,唯有日后再看。
“今日暂退。”顾怀宁担心晏安平的伤势,今日不会进攻的。
赫连裕秋本也没有打算今日就展开攻势,于是命令军队暂退。
营地在金铃台,大帐里几人被安置好,一一进行诊治。
周禹看着来往的军医,道:“不用费心了。我们身上都有毒,除了晏安平。”
赫连裕实此举实乃恩怨分明,晏安平身上重伤难治,恐难有命活,剩下的人都参与了泰禾帝之死,更是不可能留下活口。
顾怀宁看向周芳卿,道:“娘娘?”
周芳卿有些不舍的看着又陷入昏迷的晏安平,道:“心愿已了,是死是活都随意,只是舍不得我的安平,没有安稳过一天。”
说着泪水流下来,阿乔强忍着泪水道:“娘娘放心,顾大人会照顾好王爷的。我也会跟着娘娘,照顾好娘娘的。”
刘丰难过的扶着阿乔的左肩,道:“周大夫都无能为力?”
周禹摇头,道:“就是为了防止我制出解药,这不知他们哪里得来的,我连见都没见过。”
庄北元看着不愿直视自己的赫连裕秋,掰开小腿上的伤口,从里面取出半块兵符,递给他道:“早知今日你要反,我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安日清已死,说什么都不能复活他。
“我这条命,就算是还给他了。”
赫连裕秋转过身,离开大帐,身后是家国,身前是天地,不争蝼蚁之朝夕,不见天地之众生。
人终究是难以走出困住自己的一方天地。
顾怀宁现在只能让军医先给晏安平诊治,对着这几人,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所有人都离开,顾怀宁这才对周芳卿道:“娘娘,也许您已经看出来了,也许您还不知道,今日有些话,我是必须说的。”
“安平于幼时曾救过我,我也得您和陛下的护佑,在宫中,安然度过几年。后来邕朝覆灭,我之力微,未能救娘娘于水火。后来回到安平身边的时候,我就暗下决心,今后必定要好好陪护左右,生死不离。”
“娘娘能明白我的心意吗?”顾怀宁不安的看着周芳卿,生怕从她的嘴里说出什么他不想、不愿听见的话。
周芳卿了然于心,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的安平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尚在襁褓中就明白我说的藏拙,不与太子争宠。我生他时难产,是皇后深夜在宫中行走,召集太医,这才救下我们母子的性命,皇后生性温良,贤惠淑德,从不会主动害人。我知道,只要安平藏拙,不争不抢,皇后和太子也会让他一辈子安乐无忧。这其实是我的小人之心,后来皇后殉国,我就知道,我永远比不上她。”
“他这十一年的隐忍难过,我都清楚,今后,只愿他平安顺遂,别的我无所求。”周芳卿拉着顾怀宁的手,放在晏安平的手上道:“这世间的感情,男女、男男、女女之间本就琢磨不透,性别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坚定不移的心意和愿意承担一切的责任心。”
“以后我不在了,你就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