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璃再次睁眼时,看到陆青桁坐在自己旁边,以为清桁强撑了一夜,刚要开口,却听见他说:“田小姐,你终于醒了!”
这是陆青桁。
“吓死我了,”陆青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覆在元璃的额头上,“总算是退热了。”
元璃摸了下胸前,又问道:“陆公子怎么来了?”
陆青桁看着她的动作,以为她不舒服,“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元璃摇头,她发现了清桁留给她的项链,难怪会睡得这么熟,也没做噩梦。
元璃又问道:“陆公子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到访?”
“我就是想要感谢你送我礼物,”陆青桁不想让元璃知道自己的荒唐心思,便扯了个理由,而后又说:“谁知你额头烫得吓人,怎么叫都不醒,我就只能叫醒你房里的听雨去请郎中来看。郎中说你是忧思过度,哭的太狠伤了身子,引起的发热。”
陆青桁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解释道:“你放心,我躲得隐秘,没人发现我。伯父来了一趟,本想守着你退热了再走,但是伯母那边出了事,便匆匆赶过去了。”
元璃被陆青桁扶起来,说道:“多谢陆公子。”
“没什么好谢的。你瞧你的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陆青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可是有什么难事?”
元璃伸手去摸他的手,“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你多陪陪我就好。”
陆青桁一直守到现在,坐在床边的他想了很久,原本觉得元璃或许是不想嫁给自己,但顾忌着陆家的势力,还是心中的仇恨才答应自己的。所以才会在无人的深夜痛哭,哭到发热沉睡。
可此时疲惫的元璃伸手摸着自己的手,他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陆青桁心里有些尴尬和别扭,低头端着热茶递给元璃:“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元璃就着陆青桁端过来的手喝了口温热的茶水,醒来觉得自己嘴里总有一股苦药味,此刻终于能将这苦味冲下去了。
陆青桁拿着浸了水的帕子拧干敷在元璃的眼睛上。
“哭完后会有些乏力,尤其是你刚退热的这种情况,明日我娘会来你家正式提亲,因为我们要赶着回京,所以婚事有些仓促,但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赐婚了,等圣旨下来了,到了京城也便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元璃依旧握着陆青桁的手,嗯了一声。
这件事其实很经不起推敲,如此看来京城这盘棋局已经做好了,而陆夫人如此迫切,怕是也有京城人的推波助澜。
陆青桁一直陪着元璃待到了快入夜的时候。
元璃听着陆青桁讲着他兄长年少的糗事,也能窥见京城的变化。
陆青桁见元璃笑了,心里也高兴。
听雨站在屏风外守着,帮自家小姐望风,她还让侯月去看着药罐,还有各种活儿,将侯月支开了。
听见自家小姐笑了,听雨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小姐,该到晚膳的时辰了,老爷和姨娘快要来了。”听雨出声提醒道。
今日田夫子本想着午膳时来看自己的女儿,但那时元璃还未醒,田夫子便言晚膳时再来看女儿。
“嗯。”元璃朝听雨点了下头,又对陆青桁说道:“你回去吧,出来一天了,伯父伯母估计着急坏了。”
“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难处,派人去知会我一声。”陆青桁不放心地嘱咐道。
“我知道了,快去吧。”元璃点头应着。
陆青桁走后,听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元璃劝道:“小姐这样太危险了,若是被隔壁院知道了,可怎么好?”
“放心,她们发现不了。”元璃既做了田家二小姐,便会维护田二小姐的名声,但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即便是使用法力。
“侯月呢?”元璃问道。
听雨回道:“奴婢安排她去给姨娘送东西去了,她是老爷派来的,和老爷通着气,若是这事被老爷知道,可就完了!”
元璃明白听雨的用心,点了下头。
“小姐,不好了!姨娘她被夫人捆起来了!”侯月跑来传信。
元璃脸上瞬间严肃,边起身边问道:“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夫人说姨娘狐媚惑主,失了规矩要打板子,偏偏老爷被知府叫了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姨娘身子本来就弱,这几板子下去人可就没了啊!”侯月着急说道,也伸手扶着元璃。
听雨拿了个斗篷急忙给元璃披上。
“派人去请老爷回来,就说我咳了血,心觉恐慌,请他来坐镇。”元璃一边赶往主屋,一边吩咐侯月。
“听雨,去将我让你藏起来的那个镯子取来。”元璃低声吩咐听雨。
听雨犹豫了一瞬,“小姐身边怎么能离人呢?”
“不必担心,她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快去快回。”
其实在是她们没能力把元璃怎么样。
听雨还是听自家小姐的话,去取东西了。
元璃赶到院子时,姨娘被压在了地上,锦缎的衣袄被弄得凌乱不堪。
“住手!”
元璃的声音让众人都停了下来,被吸引住了视线。
“兆夫人在主君的屋子里打人,胆子不小。”元璃说着,李姨娘扶了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过来听长辈的是非?”兆夫人摆出正室嫡妻的身份看着元璃:“这个贱人多年前与人私通,官人留其一命已是开恩,如今她狐媚惑主,我这个正室夫人还处罚不得了?”
“证据呢?”元璃可没被她唬住,反问道。
兆夫人被问的一愣,“官人竟然违制将其养在屋子里,这些天谁的屋都没去,难道还不够?”
其他小妾都被田夫子以各种理由遣走了,独剩兆夫人身边两个陪嫁丫鬟,遣不走,田夫子也没去,在之前也合了兆夫人的性子。
“父亲的腿长在自己身上,他想去哪,做什么,也是你能管得了的?”元璃冷笑了一声:“兆夫人既做起了主,不如帮我做做主。”
“我刚回来不久,不知院子里可有规矩,墙角处的一块土砖里会藏金银首饰?”元璃示意听雨将带着泥土的帕子拨开示人。
这帕子包着的是一个很粗的金镯子。
“自是没这种规矩,估计是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藏的,找出来拖出去打死便是。”兆夫人说道。
元璃却道:“可这里面藏着致人神志不清的毒药,我问过郎中了,只要积年累月地闻着,使用过绮罗草的病患便会神志不清,情绪疯魔,偏偏我的药里就有这味药材。”
兆夫人开始心慌,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自然,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元璃继续说道:“此事非同小可,绮罗草太过常见,若是那日父亲服用了,这毒药岂不是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
田元琀站在身后不敢出声,她知道母亲前世给李姨娘下了药,心里发虚。
“侯月,带着父亲留下来的小厮,给我仔仔细细地搜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心黑,竟想要杀我!”元璃出声命令道。
侯月带着小厮,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