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君屹指腹黏稠暗红的血液,姜肆眼皮开始止不住地跳动,眼睛快速地在前方几辆焦黑的汽车废墟中搜寻。
随后,他强压下胸腔处擂鼓般的震荡,扭头将视线落在众多行色匆忙的屋里人身上。
余者肯定不止袭击了执笔人的车辆这么简单,从地上的血迹可以判断伤亡人数一定不少。
“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大眠能瞬移,他们那一车人不会有事的……”
还没等姜肆与韩君屹有所行动,执笔人就再次传来了消息,顺道给几人安排了任务。
“现场的伤员都被带走送去医院了,武鹤眠与斐成也无大碍,白南涔体内的毒素清理及时,只是人目前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附近的屋里人手不够,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你们现在完成。
你们先简单包扎下,这次爆炸还波及了不少普通民众,有治愈能力的屋里人不多,都首先安排给了受重伤的人。”
韩君屹与姜肆收回刚迈出的步子,执笔人话音刚落就有人给他们递了瓶碘酒与一卷纱布。
“谢谢。”
扫过眼前这名屋里人被包裹的胳膊和满脸的灰尘,姜肆温声道谢。
二人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互相给彼此做了简单的包扎。
“你们的任务就是押送两名余者的余孽去十三戒,到了地方后会有人接应你们,同时也可以在那里疗伤。”
话音未落间,一道熟悉的白光闪现在二人眼前,姜肆忍不住眼眶发酸。
“大眠!”
“哎哟我去,让我喘会儿,第一次体内的灵透支,累、累死我了。”
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武鹤眠,姜肆与韩君屹眼中都闪过一丝欣喜与庆幸。
只是在姜肆扫到那两名余者余孽的脸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看着面前那张熟悉且猥琐的脸,姜肆恨恨地咬了下后槽牙,强忍着想要动手抽他的冲动。
“27号!又是你,喜欢钻地的死老鼠,这次的炸弹又是你放置的吧!”
被点名的27号微微抬头,阴恻恻地冲姜肆笑了一下,嘴里塞着的碎布将他骂骂咧咧的话挡了回去。
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从脖子往下都被绳子紧紧缠着的27号,姜肆回馈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你怎么还少了个胳膊?遁地挺有本事的怎么没能全须全尾的?”
被戳中痛处,27号面色阴沉,即使隔着嘴里的布姜肆都能听出他骂的挺脏。
随即,将视线落到一旁一直沉沉低着头的另一名余者身上。
“你是几号?”
他保持着沉默,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过凭借27号不屑的眼神,姜肆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位肯定在余者排不上号,被安排来充当炮灰的。
“大眠!你背怎么伤成这样了?你不是能瞬移吗?”
听到韩君屹的惊呼,姜肆眼神一沉,立马大步走到武鹤眠的身后。
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背部,姜肆的眉心再次凑到一起,拧开手里的碘酒瓶盖,小心翼翼地擦在他背上。
背部一片冰凉,武鹤眠倒吸了一口气。
“嘶,我天,这么疼的吗?不过说实话,碘酒这样用真的对吗?要不要在手机上找个医生问问。”
剜了眼嬉皮笑脸的武鹤眠,姜肆手下的动作放轻,和韩君屹配合着绕着武鹤眠的上半身缠纱布。
“你皮厚,还有你嫌疼的时候。”
武鹤眠扒拉着乱七八糟的纱布,将其理得平整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像木乃伊。
姜肆快速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其他地方,发现只有背部受伤。
“你能瞬移怎么还伤成这样?反应又慢了?”
武鹤眠摇头,下意识地挺起背,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吃痛的叫出了声。
见他冒冒失失的,韩君屹担忧地瞥了他一眼。
武鹤眠讪笑几声,然后披了件外套,一手掐着一个余者,压着他们往一旁准备好的车里走。
几人上车坐好,等待执笔人的指示。
“十三戒离得有点远,有个空间能力的执笔人先送你们一程。”
话音未落间,姜肆几人眨了下眼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路段,周围环境瞬间大变样。
“哇,这是定向传输吧,咱们这都、都到南方了,跨了半个土地啊。”
武鹤眠很是惊奇,姜肆身体前倾看向窗外,夕阳喷涌如血,一缕缕余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洒上了一层碎金。
“后面就需要你们开车自行前去了,这是传送的最大距离。”
接下来的路段,韩君屹担任司机,武鹤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姜肆则坐在两个余者的中间。
尽管他们已经被绳子捆得难以动弹,但毕竟不是普通人,姜肆还是不放心地时不时将绳索检查一遍,看是否松动。
“我跟你们说,我这次反应可不慢,只是第一时间先护住临近休克差点噶掉的斐成,所以背不小心被火灼到。
也就看起来吓人,但都是皮外伤。”
武鹤眠啃了几口苹果,然后接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余者这次可太狠了,除了爆炸外还有围攻,唰地一下几十号人跟苍蝇见了粑粑一样围上来。
好不容易解决完人,他们体内的诡又钻了出来,我们当时打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幸好增援来得及时,还抓住了俩余孽。
听着武鹤眠绘声绘色地描述,姜肆忍不住再次狠狠地瞪了下27号。
见到姜肆的眼神,27号则立即将眼睛睁到最大,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惹得姜肆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
当初打不过他,现在还不是任他们宰割。
“再敢瞪我,我还打你,打死你。”
姜肆高高地举起巴掌,威胁着27号,仿佛下一秒手掌又要甩在他脸上。
27号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混到能在余者排上号,立刻熄了火,乖觉地缩在角落。
至于姜肆身旁的另一个余者,则一直像一潭死水一样。
若不是鼻间仍有呼吸,姜肆还以为这是个假人,又是余者的阴谋论。
以天空为布,夕阳为笔,天边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红,再渐渐泛出温柔的紫罗兰色。
太阳似乎并不急于沉入地平线,而是以一种不舍而优雅的姿态,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