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和萧庭聊了几句，把话题扯回正事上。

    两个人都是职业设计师，很明白现在不是参加比赛。

    添加个人特色的同时，让两件服装在镜头前，展示和谐与美感，才是最重要的。

    讨论一番，都把自己的设计图做出些调整，以便两件礼服的设计风格，尽量靠拢。

    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一要保证比赛公正性，二，还要保证比赛有看点。

    摄像师不断抓取有意思的瞬间。

    不过，桔子和萧庭这组不受约束，也是个例外，应该不会在电视屏幕里露面。

    似乎真有复赛福利，发完水果，又给大家发了面包之类的小零食，还有工作人员负责倒水。

    又有吃，又有喝，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比在家里还舒服。

    “萧先生，就这么说定了。”桔子把自己的设计图放包里，“明天批发市场见面，我帮你介绍面料。”

    “好，明天见。“萧庭收拾东西。

    “那我先走了。”

    本来想跟小雪赵奇他们打声招呼，里面拉着帘，小组讨论正热闹，桔子就没打扰他们，拿起包，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想给方勇打个电话，问问他来不来接。

    要是不来，她就打车回家做饭了。

    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里面说：“妹妹，外面等你。”

    来了？

    真巧。

    到了外面，果然看见他们家老板在路边等她。

    今天没那么冷，他就穿了套黑色西装，随意往车上一靠，偶尔抬起手腕，低头看表。

    夕阳洒在他身上，氤氲出淡淡光晕。

    路过的不少人悄悄看他，有个女孩子骑着自行车，差点撞电线杆子上。

    羞红着脸，赶紧走了。

    看方勇的样子，不像刚来，桔子问他，“等半天了？”

    “半个小时。”方勇帮她打开车门，“饿不饿？”

    桔子坐进去，“不饿，电视台有吃有喝，想得挺周到。”

    “没饿着我的小桔子就好。”方勇给她系好安全带，绕到驾驶位，发动汽车，“晚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

    桔子不饿，摸了摸肚子，笑着说：“什么都行，你做的，都好吃。“

    “这话我爱听。”方勇笑了一声，誊出只手，摸摸她头顶。

    去菜市场买了只乌鸡，回家天都黑了。

    到了楼下，正碰见铁头。

    小家伙挎着书包，一边走，一边踢小石子儿。

    桔子喊他一声。

    铁头跑过来，一家三口回家。

    到家里，铁头把书包一扔，就开电视去了，“妈，今儿我第一天当班长，您猜，怎么样？”

    “当班长了？”方勇提着菜去厨房。

    “嗯。”铁头来了精神，跑厨房跟他爸聊，“忘了跟您说，我当班长了，他们都特别听话，谁都不敢上课打闹。爸，营长是大官儿吗？”

    “营长下面有连长，排长，班长，上面有团长……”方勇收拾着乌鸡，从军衔，到带兵多少，给铁头分析，营长算不算大官儿。

    铁头听得特别认真，有时候还点点头。

    桔子也觉得有意思，一边择菜一边听。

    择好菜，洗干净，拿刀要切，刀被方勇拿走了。

    他说：“妹妹，去歇着。”

    然后，接着给铁头讲。

    这话题，桔子插不上嘴，做饭，又不让干，就出去了，拿出没织完的小毛衣，坐沙发上织。

    电视里播放着最流行的歌曲，“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小毛衣织了一半，铁头喊，

    “妈，吃饭啦。”

    桔子站起来，把电视关了，拿着毛衣去厨房，在铁头身上比了比。

    大小应该正好。

    她把毛衣放一边，洗干净手，坐下吃饭。

    炒了个家常菜，还炖了只乌鸡。

    乌鸡汤汤汁鲜亮，里头还炖了枸杞，黄芪。

    方勇给她盛了碗汤，把鸡腿挑出来，给他们俩一人一个。

    俩小猪吃得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该干嘛干嘛，铁头写作业去了，桔子洗漱过，回房睡觉。

    天还不晚，她有点睡不着，想起枕头底下的日记本。

    日记本放了几天，没动地方，方勇应该没看过，就算看了，也不要紧。

    她早想好了，坦白从宽。

    翻开日记本，上头的字，争先恐后，跳进眼睛里。

    十一月二十五，天气阴。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电视里说，有个女孩子下班回家，被俩流氓堵住，差点就……

    妈说，让我一定要小心。

    我说，没事，下班的时候天还早，再说，有秦小花做伴。

    十一月二十六，小雪

    今天加班，回家晚了，秦小花找她对象去了。

    我一个人回家，

    天很黑，还下着小雪花，车轱辘声嗡嗡的，后面来了辆摩托车。

    摩托车走得很慢，像在跟着我。

    我有点害怕，回头看，灯光晃得睁不开眼，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我心里慌，把车骑得飞快，到家门口，摩托车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十一月二十七，小雪。

    下班，天又黑了，秦小花还是不在，那辆摩托车又出现了。

    一路跟我回家，

    我回家跟妈说了这件事，妈担心得很，说，可别遇见坏人，明天让我哥接我下班。

    十一月二十八，晴。

    下班回家路上，那辆摩托车又来了，骑得很慢，我可以肯定他在跟着我。

    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又不敢。

    远远地，看见我哥来了，我胆子大起来，下了车，在路边等着那摩托车。

    我哥越走越近。

    摩托车调头，走了。

    十一月二十八，阴天

    晚上下班，哥来接我，那辆摩托车没再出现。

    十一月二十九，阴天。

    我哥接我，那个人没出现。

    十一月三十，小雪。

    天可真冷，我手都快冻僵了，走进车间，就听到一阵笑声，有人问，“勇哥，今儿你生日，晚上去哪儿喝？”

    方勇抽口烟，说：“晚上歌厅，随便玩儿，酒管够。”

    一阵欢呼，把厂长招来了，大骂一通，说，年纪轻轻，不干正经事，歌厅，那是正经人去得地方吗！

    那人本来就不正经，他就是个流氓。

    ……

    “妹妹，待会儿再看。”方勇递过来一杯牛奶。

    桔子合上日记本，暗暗算了算日子，过十来天，就是他生日了。

    接过牛奶，问他；“今年生日，想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