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逃也似的走了。
夏时:“……”看来,必须得给老板做个心理测试了。
奇奇怪怪的行为总是让人看不懂,如果发展到说话也让人听不懂的时候,跟盟主一样要寻死怎么办?一个看不好岂不是要完蛋。
等一个人的时候,她吩咐雷火:“去测试一下老板心理。”
雷火:“机器人第五定律,不得收集、测试、计算,研究,交流人类情感。”
夏时:“好,那我自己来,你去保护一下老板吧,最近就在他身边。”
雷火:“主人,雷火第一定律是保护您的安全。”
夏时:“转身!”
雷火:“是,主人!”
夏时抬手,胸口吊坠光华闪烁,一直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到她的手上,纤细手指对着雷火的后心势如雷霆的按下去,雷火的眸光顿时就变的幽暗了。
迅速输入指令之后,她感叹:“……怎么总是不听话呢,你要听我的话啊,买你花了我好多钱啊!”
“矿是很重要的,你家主人我第一次独自承担项目呢,是一定要成功交易的。”
“我怎么会不在乎自己安全呢,放心好了。”
“降低安全等级,战甲不破,不必回来!”
雷火:“是,主人!”
……
因淮安早已拿下,君泽太子的大军一至,更是一片承平,连偶尔的小冲突也没了。
淮州牧重掌印信,前往太子驾前述职,淮安一事中有功将领皆有封赏;参与谋反一事者皆按律拿下;十几年前的陈家班旧案也开始开衙细审;州府职位空缺也在有条不紊的调动;各处关隘平稳换防;山中几万私兵中普通百姓归家,精锐整编,陈遇怜爪牙被捕;淮安各处商道大开,商户百姓正常交易,粮食药材也开始回归正常价格,千里接掌淮安大军,夏姑娘官升二品……
唯一没变的,是淮安王府。
王府是真的衰落了,
陈遇怜最大的罪名系谋反之罪,所以府中被仔细的抄检过,
陈家的牌匾被摘下,王府的牌匾迟迟的没有挂上去,陈遇怜的爪牙早就被捕,王府的旧人早就被陈遇怜除掉了,所以府里除了零星几个洒扫的小厮,和奎山派来镇守此地的精锐,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幽暗的寝卧里,只有老淮安王一个人。
冬日天冷,
偏这几日还格外的冷,
门窗上千金不易得的琉璃碎花镜上全是晶莹的霜花,
屋中的火盆早已经灭了,但好歹还有身下的狐裘,身上的锦被,在这湿冷的冬日,倒也难得的有了几分的温暖。
只是睡了一夜,脚依旧是冷的,
但多少年了,他囚禁在地牢半辈子,到底是今日才得了个好眠。
梦里却极不安稳,他梦见了许多故人。
几十年的过往唏嘘,仿佛都在昨日。
淮安王坐了起来,披上宽大许多的衣衫,赤脚走出去,推开了屋门。
屋外的风雪立刻直直的灌了进来,扑了人一脸,提神。
几十年前,王府的内史柳大人曾跪在这个门前,谏言陈遇怜不是良配,
二十几年前,客卿宇先生曾怒问为何让荣安郡主插手淮安政事,她若真有才能想考女官也就罢了,可她一上来就插手证据确凿的命案,那可是一百多口的命案啊王爷,勾结匪寇本就是死罪,
十几年前,厉统领曾问过他,王爷您当真要宠信一个佞臣?让他接替臣的位置吗?
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是淮安的王,
曾把持整个淮安把数任淮州牧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把淮安统握在手,
是他的私心,
刚愎,
宠信,
把自己一步一步推向了深渊,
从不过一个伶人罢了,她喜欢就好,我儿的事诸位就高抬贵手一次,到没曾想小女竟还有这样的眼光,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就是放在帐下又怎样,他还能翻的了天……?再到后来世子竟敢顶撞本王,用他制衡一下,顺手的事罢了,世上哪有绝对的良臣,还不都在他淮安王的掌控之中,直到最后,养虎为患!
错在他,
若无他的纵容,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王府大半故旧皆死,子嗣全无,他怎么还有脸活着,
早就该死的人了,
靠神药续命,又能维持几日呢?
他拿出装药的瓷瓶,喊道:“来人!”
“把此物,还回去吧!”
……
收到药瓶的时候,楼君泽正在批改奏折。
淮安新定,诸事繁多,奏折便也就堆了满满的一案子,
时值夜半,丑时都过了,楼君泽还没从案几前离开,他手持狼毫沾了朱砂,在刑案的文书上圈圈点点,
忙了半夜,案子上的文书丝毫没有减少,还随着下面人的奏报,一直在增多。
“爷,该歇着了,明日卯时还有堂会呢。”云开劝道。
楼君泽放下了笔,但是没歇着,而是拿起了桌子一侧的舆图。
此舆图色彩缤纷,规整严谨,乃是还在溪水村的时候,她为自己所做。
上面各类色彩标注着区域,各州动向清清楚楚。
楼君泽第不知多少遍的一寸寸看过去,心中想到矿山,想到她回家所需要的燃料,
年关眼看到了,
匆匆半年已过,
他们却只拿回了北境和淮安,
燕云,中州,京都,南域,西海,这些至少占了七成。
楼君泽的眉头紧紧的簇起,
等不了了,
她回家的燃料,他的血海深仇,两个人谁也等不了。
“报……!”
外面又传来奏报的声音,云开立刻出门去拦:“殿下已经歇了,有什么事明日再……”
楼君泽:“无妨,让人进来!”
“是!”
来人是才提拔的小将,负责看守淮安王府,以免生乱,他呈上药瓶,禀报道:“启禀殿下,今日淮安王送回了救命的药物,我等呈给了夏姑娘,姑娘说,既已经拿出来了,是收过药钱的,便不准备收回去了,此药呈给殿下,请殿下定夺。”
“既如此!”楼君泽垂眸看着文书,头也没抬的说道:“拿到军中,交给军医救治兄弟们吧!”
“是,属下告退!”小将垂首退出去。
“等一下!”
“殿下有何吩咐?”
楼君泽抬起了头,声音不辩喜怒:“你方才也是这个时候去回她的?”
“谁?”小将军很是纳闷。
楼君泽道:“夏时,夏大人,本宫的二品大员!”
“是,小的是方才去回的。”
楼君泽冷声道:“自今日始,她休息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轻易打扰,报到门房即可。”
她向来不喜有人打扰,尤其是被夜半打扰,
不知在淮安这些日子,她经历过多少惊险的事,竟然也常常半夜理事了。
“啊?????”
小将军一脑门的问号,殿下不是吩咐过此间事多正是要紧时候,只要他这里灯亮着就可以进来回事吗?怎么夏姑……夏大人就不能打扰了?
才提拔上来的小伙子,不明白夏姑娘在自家太子殿下心里的重要性,只觉得殿下能加班,那所有人都能加班,为何独独夏姑娘不能加班?
不过殿下英明神武,他吩咐的事,必然都是对的,
“是,属下明白!”
小将军走了,楼君泽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书,一直到鸡鸣时分,
云开已经不是最初的愣头小子了,在自家殿下身边这些日子,对自家殿下也开始有了些了解,他斟酌着劝道:
“殿下,夏大人说过,这些日子要帮您疗伤的,日日熬夜,只怕对伤口不利。”
楼君泽这次放下手中的文书,顺利的站起来了,
他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只是公务实在繁忙,
“都退下吧!”
“是!”
云开带着一群人退到了门外面,贴心的关上了门,楼君泽转身,走到窗前,看向外面的夜景。
南风从阴影里出来,
这个跟随了他一辈子的影子,如同是他的另一个自己一样,
“殿下,雷火来了!”
楼君泽回头,这才看见了一直站在阴影里南风身边的雷火。
他惊诧道:“雷火,你怎么来了?”
雷火是她的机甲,他知道,这个机甲从来没离开过她的左右,除了安全,还会帮她整理生活上的琐事,如同是她的左右手一般,现在怎么来到了自己身边?
雷火:“老板,主人让雷火保护您的安全。”
……
京都,
扇云台,
此处是保卫京都最重要的一道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