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尘言罢,微微侧了侧身子,尽量让身后的谢子恒露出来。
乔云儿脸上扬起笑脸,朝着常玉尘的身后看了过去。
“常大哥说笑了,常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难得常大哥赏脸,我自是欢……迎……的……”
最后,乔云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目光呆滞的盯着谢子恒,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谢子恒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湖州府城?
虽然他们几年不见了,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他比几年前好看太多了。
几年前她也觉得他好看,但纯粹是看一个青少年的青涩,但是现在,他长大了,是个成年男子,身上的那股子青涩的少年气在岁月的洗礼下早就退得干干净净。
“云儿,你……记不得我了吗?”
一声云儿,喊得常玉尘忍不住侧目,他竟是如此的不要脸?看见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就这样半点脸面都不要的直呼人家的闺名了?
乔云儿盯着谢子恒好半晌,直到谢子恒那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妖精,那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难道不是在勾引她?
她只觉得脸有些热起来,被帅哥勾引的感觉,怎么就让人觉得通体舒坦呢?
“谢子恒,你长大了。”
再不是曾经那个装得一脸深沉的少年了。
谢子恒听她这样说,原本还紧张的心情顿时就松懈下来。
她竟然会说他长大了,可是她却是不知道,她的变化,才是叫他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不已。
“你也长大了。”
谢子恒笑起来,乔云儿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他们都像傻子一样。
岁月不容情,谁能永远是少年,长大,那不该是件必然的事吗?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三年的书信往来,都以为对面的还是曾经的少年人。
如今悄然再见,却如久别,亦如初见,既让人旧情难舍,亦让人初见乍欢。
“进屋吧,继续在这里站着,饭菜该凉了。”
乔云儿笑着说,侧了个身,让常玉尘和谢子恒先进。
谢子恒故意落了几步,在乔云儿关门的时候,他低低的在她耳边道:
“怎不见你带我送的簪子,不喜欢吗?”
乔云儿闻言,关门的手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转身一脸吃了死孩子似的模样,满是惊恐的看着他。
什么个意思?经年不见,一见就撩,这么猴急的?
虽然他一表人才,帅得让她移不开眼,可他这样,让她觉得此人甚是轻佻油腻,似中年油腻大叔,有点恶心。
谢子恒看着乔云儿惊恐的表情,脸上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便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他有些不明白,不是铃铛写信给他,说是乔云儿让他上门提亲的吗?怎么不过浅浅的问了这么一句话,竟是把她吓成了那副样子?
他以为,至少他们之间是彼此有意的,但今日看来,似乎是他多想了。
乔云儿看着谢子恒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尴尬不已,有种网恋多年奔现的既视感,又有几分遗憾对象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况且,她觉得今天的见面,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屋子里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是对谢子恒的到来颇觉得意外。
待乔云儿进屋时,酒菜已摆好,谢子恒和常玉尘已经入坐。
原本今日如果没有外人的话,蕊儿顺子他们是要一起吃饭的,但是如今常玉尘和谢子恒这两个客人来了,乔云儿便喊三人到厨房另开了一桌席。
他们自家关起门来不分主仆无所谓,但是既然有客人来了,该讲的规矩和礼仪自然还是要讲的,否则旁人该说他们乔家的人没有规矩了。
席间,一开始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主要还是多年不见,大家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直到谢子恒给每人都倒了杯酒,那就竟是红色的。
“葡萄酒?”
乔云儿看着酒杯中那紫红的酒,当即便惊呼出声。
乔云儿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在这个朝代喝上葡萄酒。
葡萄酒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在这个朝代,由于白酒的兴起,葡萄酒酿造的就愈发的少起来,所以在市面上这东西就非常稀缺,几乎成了皇家御用。
要说,民间也是有酿造的方法的,但是朝廷对酒的管制向来严苛,不是一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酿酒卖的,所以才会导致市面上少见葡萄酒。
“你认识葡萄酒?”
谢子恒惊奇的看向乔云儿,就是他手中的这一坛子,也是临行前圣上亲自送的,否则,若非达官贵人的家里,谁能喝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谁不知道了,像是有多稀奇似的。
喝葡萄酒可别用这瓷杯,要用琉璃杯方才应景,等着,我给你们拿琉璃杯来。”
乔云儿说着,便起身匆匆朝着厨房走去,只留下一脸震惊的谢子恒和常玉尘。
“她还懂这个呢?”
常玉尘像个傻子一样指着乔云儿的背影看过去,就在几句话之间,仿佛就将他们拉回了四年前。
“在没有人知道阉割养猪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如今不过是个葡萄酒,她知道很奇怪吗?”
谢子恒捏着酒杯,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个乡下丫头,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原本他带着一壶好酒来,就是准备装一装的,可是看乔云那模样,可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装了。
乔云儿自厨房拿了三个琉璃杯来,几人喝了几杯后,气氛才开始慢慢热烈起来。
回忆起几年前的事,三人又是一番感慨时间过得飞快。
聊了许久,常玉尘突然对着乔云儿道:
“云儿啊,你今年该有十七了吧?可有定亲了?”
常玉尘此话一出,乔云儿下意识的就扭头看了一眼谢子恒,谢子恒脸皮却是个脸皮厚的,半点不心虚的对着她龇了个大牙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四处谣传我早已经定亲,导致清河县境内,竟是没有一个媒婆敢上门。
这辈子啊,我怕就这样了,只能多多赚点钱安身立命了。”
乔云儿一边说,一边瞪向谢子恒。
此人虽然为她做了件好事,但是出发点贼坏,不是好人!
常玉尘听了乔云儿如此说,喝得有些迷糊的他突然就有些兴奋起来。
“既然如此,云儿你何不对外宣称和你定亲的人是我?反正我也没有定亲,咱们自小的缘分,凑在一起过日子想来也是能和和气气的。”
常玉尘一脸兴奋的说着,乔云儿尴尬的扭头一看,却见谢子恒脸色沉了下来,竟是咬牙切齿的给常玉尘倒了杯白酒。
“喝你的酒吧。”
他冷冷的看着常玉尘道:“那苏家姑娘等了你多少年了,你转头就另娶她人,只怕整个府城的人都要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负心汉呢。”
提到苏家的姑娘,常玉尘就觉得一阵烦躁,端起了酒杯,也不管他是白酒还是红酒,一口就闷了下去。
待到反应过来时,便已经不受控制的醉倒在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