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把劲!拿下太史慈整个青州就是我们的了!”高览大喝着给部下们打气,长刀砍得当当作响,不时在太史慈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若非太史慈躲得快,恐怕早就断手断脚了。
“啊!”左胸肩膀再次被长枪刺中,太史慈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后飞出砸倒了两名亲卫,长枪沿着之前被划开的伤口从锁骨与胸骨之间穿过直直得砸中肩胛,耳边几乎能听到枪尖在肩胛上划过发出的吱嘎声。
“死吧!”张合一招见功,高览兴奋的抢上前,长刀呼啸着砍向倒地的太史慈,雪亮的刀光在太史慈眼中瞬间变大越来越近!
“噗!”鲜血四溅身首分离,死的却不是太史慈,一个人影突然挡在太史慈面前,横在二人之间,挡在前面的横刀被一分为二,同时那人的头颅和一只胳膊被那雷霆一击轻而易举的砍飞,残缺的尸体重重的砸到太史慈怀里。太史慈定睛看去,是一名作亲卫打扮的普通士卒。
“晦气!”高览啐了一口,再次抬起长刀劈下,却见又有两名亲卫挡在了前面,刀断人分,再次砸在了太史慈身上。看着用生命替自己挡刀的士卒,太史慈只觉一股郁气充塞心中,堵得喘不过气了,那些可是自己的部下,自己几乎都能叫得出他的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了保护自己被一个个夺去生命,若是堂堂正正的两军交战也就罢了,可他们却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亡,一时间太史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没完没了!”高览怒喝一声再次举起长刀,却看到又有两个士卒一脸决绝的挡在自己面前,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人。高览不禁怒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只要投降我恕你们无罪,还不让开!”可回答他的是一双双坚毅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
“你们为何如此护主?”张合一枪抽飞何曼,看到所有亲卫都围成一圈将太史慈围在中间,那坚定的模样让张合不禁开口问了一句。
“有大人在才有老百姓一条活路,因为大人我才能活的像个人,要杀大人先杀我!”顶在最前的一名亲卫视死如归的喝道,那声音居然让嘈杂的战场短暂的安静了一瞬,只剩那重重的砸门声。
张合的气势居然为之一滞,部下在他眼里就像被驱赶的牛羊,士卒当兵也只是为了吃饱饭而已,哪来那么多忠诚,这些士卒的心理是他无法理解的,深深地震撼了他,他想不到为何有人会豁出命来为另一个人去死,哪怕是仅仅是让那人多活几息而已。
“两位大人还请快些,门要被撞开了!”还是身后的承家家主的喊声让两人回过神来,张合轻轻摇头收拾好心情,再次挥舞起长枪刺入何曼的大腿,既然你们都愿意为他而死,那就下去陪他吧!
“噗嗤!噗嗤!噗嗤!”高览再次向前,连续数刀砍翻面前的士卒向太史慈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有一人或是数人倒下,但依旧不断有人顶到前面,高览急躁得不断呼喝,却看着近在咫尺的太史慈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重整旗鼓,再次站起身来提起双戟向自己扑来。
“你的对手是我!”眼看又有一人要饮恨到高览刀下,太史慈冲上前一戟挡住刀锋将人拉开。
“赶着送死吗?!”高览眼前一亮,呲了呲带血的牙,长刀凶狠得砍向眼前的人。
“主公!”太史慈刚挡了几下,又听到了何曼的惨叫,太史慈转头一看,何曼庞大的身躯正缓缓倒下,露出后面的张合。
“又是你!又是你!”太史慈牙都要咬碎了,周仓和何曼都是眼前的张合所杀,可自己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让太史慈几乎喘不过气来,也让太史慈猛然惊觉,自己以前太顺了,实际上自己也是普通人。
“儁乂,你已经连杀两将了,太史慈让给我可好?”高览拦住想要杀向张合的太史慈高声喊道,好似太史慈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一般。
“快一点!”张合也不多说,带领袁军杀向余下的亲卫,自己已经连杀裴元绍、周仓、何曼三员大将,而高览还寸功未立,就算是看在交好的份上也不能让高览一个人头都拿不到,至少不能差的太多。
“当你吃定我了吗?!”太史慈又惊又怒,虽然嘴上不承认,但确实已经落于绝对的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高览兴奋无比,长刀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虽然已经打了半响,但若是能手刃太史慈这一方大佬,自己的名字将名动天下,回去主公不知会有什么样得封赏等着自己呢。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院门传来一声爆响,大门的碎片满天飞散,一名骑兵顶着飞散的木片冲了进来,顺手砍倒站在门前的敌军,向着战团冲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汹涌的骑兵在院中肆意奔驰,无论是袁军还是家丁要么被战马撞飞出去要么被骑兵砍死,随后被踏成肉泥,局势一下子翻转了过来。
“混蛋,算你走运!”高览眼见院外太史慈的骑兵已经冲了进来,己方的军队被一冲而散,不禁再次加大了攻击的力度,可太史慈就算战力减半也不是短时间能拿下的。随着大力的一劈被再次挡下,眼看骑兵已经快要冲到自己面前,只能咬牙放弃了斩将的打算,遗憾的与张合撤离。
“大人!”
“大人!”
“大人您怎么样?”
随着一声声关切的呼声,太史慈再次被自己的士卒包围,脱离危险的太史慈刚松了些脑中紧绷的弦就双腿一软几乎晕厥,可现在不是晕倒得时候,太史慈强撑着身体命令道:“承家参与叛乱全族抄没,河北张合高览等人刚刚逃走,把他们抓回来!”
“喏!”一声声称喏传出,大军出动,这个庄园内所有人但凡拿着武器的人都是敌人,喊杀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回荡在半空,烈焰燃起,在夜空群星的映衬下宛如鬼蜮。
顾不上能不能抓住张合二人,太史慈强撑着身体踉跄得走到周仓和何曼身前,俯下身轻轻的推搡几下,可二人却早就不会有任何反应了。看着二人身上遍布的伤痕,太史慈不禁悲从中来,与两人相处的往往浮现在眼前,周仓本是张宁的跟班,与太史慈从小相识算是发小;何曼当年和何仪都是张角的护卫,两人相当于都是太史慈的亲人一般,更别说担任亲卫统领以来兢兢业业,太史慈也很喜欢两人的憨直,可还没等跟自己名扬天下,就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怎能让太史慈不悲伤。
“你们,怎么能抛下我呢?你们……”太史慈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头瞬间一晕便失去了知觉。
“大人!大人!”身边的护卫连连惊呼,却哪能唤起晕倒的太史慈呢。
……
不知过了多久,太史慈缓缓苏醒,只觉嗓子干涸无比,身上的伤口酥酥麻麻的无一不疼,外面丝丝阳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眼前是陌生的房间,一个小婢正蹲在火盆边打瞌睡,太史慈仔细看看,认出正是张宁身边的侍女。
“咳咳!”太史慈清咳两声将小婢惊醒。
“老爷,你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小婢惊喜得喊道,还没等太史慈说别的就风风火火得跑了出去。
“能不能先给我点水喝。”太史慈苦笑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觉一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尤其是左肩的伤口,整个左臂好像没了一样,颤抖着身子费了半天劲才缓缓坐了起来。
“夫君,你还没好,不要乱动。”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房门被推开,张宁和黄舞蝶带着侍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张宁一把抱住太史慈红着眼睛泣道:“还好夫君醒了,要不然吾还怎么活啊。”黄舞蝶也站在一旁红了眼眶,可看了看其他人还是没好意思跟张宁一样。
“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了么。”太史慈按着张宁的手安慰道:“能不能给我拿杯水来,我渴了。”
“我去拿!”黄舞蝶连忙喊了一声,风风火火的跑了。
很快,一碗水便拿了过来,太史慈咕咚咕咚全部喝下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其他文武知道消息连忙也赶了过来,太史慈抬眼看去,有从临淄赶来的华佗、徐晃、李文忧,还有乐安国相国郑益和徐庶。
华佗给太史慈号了号脉说道:“药性不烈,主公已无大碍,待吾开副药修养几天便好。”
太史慈谢道:“麻烦神医了。”
华佗摇摇头道:“医者仁心,治疗病患是应该的,但吾还想劝几句,主公身份尊贵,系一州百姓之安危于一身,有事便交予部下便可,万不可再如此涉险了。”
旁边的张宁也点头道:“就是的,夫君不比从前,可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了。”
“是吾的错,没有下次了。”面对众人的担忧,太史慈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接着转头看向徐庶问道:“这里是哪?吾睡了多久?人抓到没有?”
徐庶上前道:“主公,您已睡了一天二夜,这里还是承家庄园,承家所有直系几乎尽皆落网,那千乘县县尉也没逃脱,可惜张颌高览二人太过狡猾,在漯水河口备了小船,我们没有追上,请主公恕罪。”
太史慈摇摇头叹道:“是他们命不该绝,不怪你们,只能等之后再找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