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烛猛的睁开眼睛。
她大口的喘气,心脏没由来揪紧,身上全是虚汗。
明亮的天光映入眼帘,却怎么都驱不散脑海中黑暗的画面。
这是她第三次梦到谢沉砚。
还是和前两次一样,谢沉砚身处险境,性命垂危。
自从经历的苍溪山一事,宋南烛亲眼见到梦境变成现实,已经没法把有关谢沉砚的梦境当成普通噩梦。
荒诞、诡异,却又真实发生在眼前。
宋南烛以前从不信命理之说,如今多少信了几分。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是意外。
那再有第四第五次,又该做何解释?
宋南烛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思考。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孽缘,但谢沉砚既然拼命救过她,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梦境中,谢沉砚出事的时候,她虽然没有看清袭击谢沉砚的人长什么样,但看到了街道灯火通明。
这样大的声势,若不是什么节日,就是对全城百姓都很重要的特殊日子。
只要她能够阻止谢沉砚出门,说不定就能挡下谢沉砚这劫。
宋南烛思量一番,决定暂且按下此事,等小环打听清楚情况,再细细盘算。
……
宋南烛这边梦到了谢沉砚。
而谢沉砚那边,同样也梦到的宋南烛。
一年一度的祭月节。
灯如昼,人如潮。
淮水河畔,三两成群的姑娘在河边燃花灯祈福。
偏僻的角落,宋南烛独自一人在河畔摆灯。
微风吹皱淮水,河灯随风摇晃,水面映出粼粼波光。
宋南烛站在河畔,表情虔诚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月神娘娘保佑,信女唯愿家人安康顺遂,无灾无病……”
说话间,六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沿着淮河上流走来,边走边四处查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男人们走到宋南烛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
宋南烛被这番阵仗吓得往后缩,脸上露出惶恐无措的表情。
几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宋南烛。
其中,为首的男人询问道:“臭丫头,方才有没有看到有人走过来,大概这么高?”
说着,男人伸手比划了一下,比出个大概的高度。
宋南烛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们找他做什么?”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宋南烛身上。
为首的男人忍不住兴奋的问道:“你见过他?”
宋南烛看上去有些害怕,不住地往后缩了缩,欲盖弥彰的解释。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谁,我没见过。”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相同的信息——这个臭丫头一定见过那个人!
众人走上前,形成逼迫之势,把宋南烛围在河边。
为首的男人上前两步,站在宋南烛对立面,放轻语调诱哄道:“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找那人是因为那人欠了我们钱,我们只是找他讨债而已,等讨回债,我们就把他给放了。”
宋南烛半信半疑:“当真?”
“当真!”
宋南烛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偷偷瞄着左边,眸子里充满了考量之色。
半晌,她抬起头,伸手指到右边,支支吾吾道:“他……他往这边跑了……”
几个男人全然不信她的话。
一个脾气火爆的男人大跨步上前,撸起袖子就要教训宋南烛。
“臭丫头,敢骗我们!”
下一刻,为首的男人伸手拦住手下,沉声叱道:“咱们今晚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要节外生枝。”
“算你好运!”
几句话的工夫,六个男人便气势汹汹的朝着宋南烛指的反方向走去。
几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宋南烛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刚想转身,不防脚下踩空。
整个人猛地往后仰,“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宋南烛不识水性,使劲在水里扑通,却怎么都浮不起来。
“救……救命……”
呼救的同时,天空蓦然炸开一簇焰火。
巨大的轰鸣声彻底盖过了宋南烛的求救声。
……
“少爷!”
一声呼喊打碎了谢沉砚的梦境。
谢沉砚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心底火气直冒。
徽墨推开门,蹬蹬蹬跑进来,气都还没喘匀,就着急忙慌道:“花……花少爷……”
话还没说完,花展毅已经夺门而入。
“谢忱!”
花展毅怒目切齿。
谢沉砚脸色阴沉,撑着床板坐起来,半睁着惺忪睡眼看向花展毅。
花展毅头发有些许凌乱,脸颊上有许多未擦干净的唇印,嘴唇已经被人咬破了,而脖子上则是一圈圈红色的勒痕。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皱巴巴的领口遮住了胸口上斑驳的痕迹,却怎么都掩盖不住他身上旖旎的氛围。
此时的花展毅,活脱像个被糟蹋的黄花大闺男。
看到花展毅这幅模样,谢沉砚终于心里生出来几分愧疚。
花展毅气势汹汹逼到谢沉砚床前。
“谢忱,你什么意思!”
谢沉砚明知他指的是钱多多的事,却故意装傻。
“什么什么意思?”
花展毅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钱多多是你引过来的吧?!”
谢沉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昨天遇到多多姑娘,她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不知道,然后她就跟过来了,你们昨天……”
话说到一半,谢沉砚斜着眼打量花展毅的脸色,明知故问,“多多姑娘把你怎么了?”
谢沉砚一提到钱多多,花展毅脑子里无法抑制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花展毅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有些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沉砚余光瞥到花展毅脖子以及手腕上的勒痕,心中仅有的一丝愧疚,瞬间转变为幸灾乐祸。
哟,看来钱多多玩得挺花,花展毅挣扎得还挺厉害啊。
谢沉砚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不仅没有道歉,更是出言嘲讽。
“花展毅,想开点,就算你跟多多姑娘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是你占便宜。”
谢沉砚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慰到花展毅,反而让花展毅更加憋屈。
他占便宜?
他占哪门子的便宜?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能占钱多多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