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梦,把你家主子送回去。”乔澍吩咐着。沈知韫眉目忧愁地看着平阳郡主,“郡主。”
“怎么?难不成我在这里你们就说不好话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平阳郡主拔高了声调,面目狰狞地看着乔澍,“若不是我,她能活到云边?她的命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
“知梦。”乔澍又喊了一声。
知梦轻轻拍了一下沈知韫的手背,“姑娘,回去吧。”世子和世子妃是夫妻,他们两个吵架,吵完了,世子还是世子,世子妃还是世子妃,但是姑娘只是世子院子里的一个侍妾罢了,世子妃随时都能打发了她。
沈知韫明白知梦的意思,对着乔澍和平阳郡主乖巧地行完礼,就往回走去了。
绿蕊也不敢相信这是乔澍做出来的事情,世子,以前明明很尊重郡主的,和郡主的感情也还不错,难不成,那个沈姑娘,仅凭一张皮囊,就能把男人勾成这个样子。
平阳郡主想追上去,被乔澍拉住了。
“我已经给国都请旨了,我要请封阿韫为侧妃。”乔澍轻声说话,“我和阿韫会搬出去住,父亲以后会留在军营。”
平阳郡主有些愣地看着乔澍,“你什么意思?合着,我嫁的是一个侯府是么?”“不是么?”乔澍反问,“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平阳郡主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做什么?那你倒是说说,我做什么?”
乔澍松开平阳郡主的手腕,“我还有事,这院子你喜欢,我以后便不会来了。”
“乔澍!”平阳郡主发出尖锐的叫声,她在大启也是金尊玉贵的郡主,也是万人追捧的大小姐。可是乔澍就跟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平阳郡主反而平静了下来,站在亭子里,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春景。
“郡主。”眼瞧着平阳郡主都要站到太阳下山了,绿蕊还是不忍心地劝了起来,“国公爷之前就和郡主说了,您嫁过来,您的这些嫁妆就可以供养您一生,若是世子有心待您,您就这么过,若是无心,您还有家里。”
“我还有什么?”平阳郡主从未感觉这般疲惫,“既然他们爱我,为何又要同意送我来这种地方。”平阳郡主这话说来赌气的,她知道,不是她,也会是旁人,是她哪个妹妹,哪个姐姐。她才是国公府的嫡女,断没有叫这些旁支的姐妹替自己来和亲的道理。
怪来怪去,平阳郡主还是恨李家王朝,人家求娶的明明是公主,皇帝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却要别人舍出去女儿来。
平阳郡主一直站到天黑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跟以往一样,一个人用膳,用完膳就拿出从大启带来的书籍翻阅了起来,有时还会练一会字,只有绿蕊在一旁无声地陪伴着。
“君子六艺,我虽不是君子,但是在家中也是学了一些琴艺的。”沈知韫站在乔澍的身旁,拨弄了几下琴弦,“世子莫不是不会吧?”
乔澍涨红了脸,他从会说话开始,就只做两件事,一是读书,二是习武,旁的他父亲都说不用学,他也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就没想过学。
沈知韫又拨弄了几下琴弦,悠扬的曲调就从她手指间流了出去,她想起,以前吕家老太太把她们姐妹几个带到家中,请了女先生,让她们跟着吕家的姑娘一起学习琴棋书画。她是其中最出众的学子,吕老太太最喜欢她。
后面父亲觉得他们几个女孩子出去抛头露面的,还是去外祖家读书,丢了他的清高,便不让她们去了,还跟吕家的人说,会请人回家教她们。
母亲的嫁妆丰厚,吕家并没有怀疑父亲的话,父亲也的确给她们请了人来教学,学的是女工刺绣,歌舞曲艺。
她依旧学的很好,她只是觉得,既然学了,就要学好来,即使知道这不是京城里面的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但是她不说,谁又知道她会呢?她多一项技能在身上,总是好的。比银子好,银子还会被人抢了去呢。
“你倒是什么都学,可也什么都不精通,想来肯定是读书的时候偷懒了。”乔澍笑着说道。
沈知韫的琴声微微凝滞了一下,“外面好像有落花。”乔澍看向窗户,外面确实有一些落花飘了进来,“是啊,春天快过去了。”
“知梦,你还记得我上次教你的曲子么?”沈知韫往外面走去。“记得,姑娘。”知梦抬头回话。乔澍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沈知韫的身后走着,“阿韫。”
“知梦,你再弹弹那首曲子。”沈知韫伸手接了一片落花,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的。虽然知梦常常为她的处境担心,但是世子对她,比自己的生身父母还要好一些,她这一生,本就没得到多少欢喜,能有这一会,也足够了。
知梦看向乔澍,乔澍颔首答应了。
沈知韫随着乐声起舞,浅樱色的衣裙混着随风而起的花瓣,她的身姿优雅,舞步翩翩,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诗意。她的发簪不经意间掉落,长发与落花共舞,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她的眼神中透着温柔与哀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落花落在她的肩头、发间,为她增添了一抹凄美。 随着她的舞动,落花也似乎有了生命,它们在她的周围旋转、飘落,构成了一幅美丽而梦幻的画面。美人在落花中起舞,宛如一场视觉的盛宴,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阿韫。”乔澍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感,他有种抓不住的失去感。
知梦也有些不真实感,这曲子真的是从她手下弹出去的么?她不过是跟着姑娘学了一些日子,居然能弹出这样的曲子来。
沈知韫捡起了发簪,把头发挽了起来,“世子可还说我学什么都学的不精?”乔澍把人抱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跳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