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利用别人杀死我们的孩子?”柳乘风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神色淡然的女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天知道他刚得知疏疏有孕的时候有多高兴,他料想到她不会留,却想不到她会利用。
“这可是你我的骨血啊,疏疏……”
“就因为是你我的骨血才不能留!”柳疏疏露出略显讥讽的笑容,“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与皇上同床共枕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怀上他的子嗣,而与你不过是荒唐一夜,怎么突然就有了呢?”
看着柳乘风一身小太监的装扮,她眸色又暗了暗,一把扯过了他的衣领,直视他赤红的双眸,轻声道:“哥哥,你连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都做不到,怎么还能奢求其他呢?那一夜是事情我已经不怪你,你只需要协助我除掉柳清莺,坐稳这后位,此生我都会念着你的好的。”
柳乘风实在不解,“清莺与你无冤无仇,更不曾主动害你,你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你错了,哥哥,单论她母亲叶凝与我们母亲之间的冤仇,我与她生来便注定是冤家。若不是我自幼流落在外,以我的才能,早就成了名冠京都、甚至名誉天下的女子,而不是因这离奇身世成为他人谈资!”她越说越激动,手指越蜷越紧,红晕爬上眼眶,泪水盈盈于睫,她声音颤抖:“哥哥难道忘记了吗?我这皇后之位到如今都还饱受争议,是因为谁?若她不死,难安我心!”
柳乘风看不得她落泪,心瞬间便软了,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柳清莺的的确确是他真心疼爱过的妹妹。
“太医早就诊断过,她活不过二十,你何不能再等等……”
“不!我等不起!哥哥若不帮我,那我就只能另寻他人了。”
“别……”柳乘风拉住她的衣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我帮你。”
柳疏疏终于笑了,“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
按照惯例,皇后有喜,各宫嫔妃自然是要去道贺的。
清莺又称病没去,只差人送了贺礼。
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柳疏疏心中不免暗喜:“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递枕头。”
殊不知这段时间柳疏疏一直毫无动作,清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一切便发生得顺理成章。
一个寂静的夜里,柳疏疏的孩子没了。
种种证据皆指向清莺。
面对各方质问,清莺面不改色地道:“臣妾百口莫辩。”
“传朕旨意,贵妃柳氏位份将为美人,打入冷宫!”
“是。”
清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魏槐序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明显清瘦的身子,就在宫人准备过来架起清莺的时候,他连忙又出声打断,“慢着!”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即将入冬了,冷宫苦寒,念在柳氏久病未愈,改为禁足宝仪宫。”
头一次见到皇上下旨还临时撤回的。
众人皆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本来准备架人的小太监直接傻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动作。
俞则开口道:“还不速速将柳美人送回宝仪宫。”
“是。”他们这才上前将清莺扶起来,小心翼翼送了出去。
得亏柳疏疏此刻在内殿昏迷着,否则看见这一幕估计能吐出一口老血。
从凤栖宫出来,韩美人更是郁闷不已,“想不到这么大一口锅砸下来,竟才让她得了个轻伤,帝后果然感情不睦,谋害皇嗣如此大的罪责竟然只是轻飘飘禁个足。”
身边宫女小声道:“如此更足以见得皇上对她用情至深。”
“是啊。”她轻轻一笑:“感情越深,将来失去后才会越痛。”
……
次日早朝时,竟有朝臣上书参奏。
“柳氏谋害皇嗣,按照我朝律法,理应废其封号,贬为庶人。”
魏槐序眉头紧皱,冷肃道:“这是朕的后宫事务,不该拿到朝堂上来议论。”
柳乘风向前一步,下跪,道:“皇上乃万民之表率,切不可行宠妾灭妻之行径,臣今日以死进谏,望皇上能按律处置妖妃,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
魏槐序看着他,冷冷道:“柳卿,皇后是你的妹妹,贵妃也是你的妹妹,你心里那杆子秤何时偏到如此境地?”
“并非臣偏心,如陛下所言,两位都是臣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臣便更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如今是皇后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臣没法代替其承受失子之痛,只能大义灭亲,求陛下依制处置柳贵妃,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柳乘风伏地叩首,端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魏槐序盯着他,隐忍的拳头藏在宽大的龙袍之下。
片刻,冷声下令道:“既然你要以死进谏,那朕便允了你。来人,将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陛下!”
“陛下三思啊!”
“陛下!”
只听朝堂上一声接着一声的求饶,朝臣们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本要上前押解柳乘风的禁卫军也停住了动作。
“怎么?你们要造反吗?”魏槐序一手拍在龙椅上,震怒起身。
天子之怒如排山倒海而来,威压十足,大殿之上一时间寂静非常,针落可闻。
“拖下去!”
禁卫军立即将柳乘风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