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人生不能够只是这样子，这样的生活。我想尝试一下能不能签约唱片公司，希望有老板能够捧我。”小小自信满满地说道，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些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的联系方式。

    “可是，你怎么觉得他们会捧你？”我觉得小小实在太过乐观，我没有忍住打击他。

    “我是谁，我的场子场场爆满哎，从来没有哪个老板觉得我的场子不好，而且我本身就很有噱头，是男人又是女人，妥妥爆红。”小小对于自己的前途非常看好。

    “你不在乎别人骂你是人妖？”我吸了口烟，里面的尼古丁能够让我更加清醒。

    自从知道小小心中的打算，我一直觉得他有些过于乐观，他描述的未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要想达到，机遇和能力缺一不可。

    不可否认小小的控场能力很强，但是那些都只是商演活动，难登大雅之堂。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昨天我跟同事们说起这件事，他们都嘲笑我没有自知之明。”说起被嘲笑这件事，他的目光很平静，“但是我一直觉的有梦想不是坏事，本来生活就很平庸，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我们没有未来。”

    惊讶！

    人人都嘲笑小小是一个反串演员，但不一定人人能比他活的通透。

    梦想本来就很遥远，如果连想都不敢想，怎么能叫梦想呢？

    我们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好了，现在跟我一起去试试吧。”他大大的眼睛里装着憧憬。

    我扛着摄像机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顺着笔记本上的目录开始一一拜访。

    小小约的第一家公司，是一家并不是很大的经纪人公司，抵达公司外面的时候，他拿着手中笔记本对了好几次。

    嗯，从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

    “你好。”小小脸上堆着笑，尽管这是一家非常小的经纪人公司。

    “找谁的？”门口坐着的保安坐姿懒散，衣服歪歪斜斜。

    “我跟你们这的王女士约好了。”小小上前把手机上的短信给他看。

    “哦，进去走到头，最右边的那间，就是她的办公室。”保安大哥没动弹，依旧玩着手机，手指倒是抬了起来，斜斜的指了指后方。

    “好的，谢谢。”

    从门口向内走，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果然跟外面看起来一样破旧，这样的公司能出什么大明星？

    显然小小的想法跟我一样，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

    办公室门口挂着一张牌子——“人事部”。

    咚咚！

    “请进！”一道女声从里面响起。

    小小拉开门进去，他先问了下里面的人能不能摄像，“我朋友是一个摄像师，最近他准备拍一个纪录片，需要取材，里面可以摄像吗？”

    “可以，你们一起进来吧。”

    被门挡住，我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谢谢。”

    “你是联系我的王先生？怎么……长得像一个女生？”面对小小的外貌，这位同样姓王的小姐发出了她的第一个疑问。

    ……

    结果不尽人意，虽然王小姐表现得很客气，但是拒绝的也很明显。

    “虽然你的长相外观很有特色，但是恐怕跟现在的审美有些超前，而且你的嗓音条件并不好，所以很抱歉，你并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

    这并不是第一个闭门羹，一上午，我们接连去了四五家公司，统统被拒绝。

    中午吃完饭，我们两个人就在那家公司前面的公园休息。

    “一定是因为我不是女生，如果我是女生的话，肯定就会被他们接纳了。”

    小小的语气笃定，她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攒钱做手术，我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他面向镜头，语气坚定。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女人。

    成为女人就不会有这些烦恼。

    成为女人就会有男人爱他。

    成为女人他的生活会决然不同。

    这成为了他的魔怔。他不再执着想要换一份正经的职业，下午就回到了公司，我也再次回到我自己的生活，顺便整理一下这段时间收集到的素材。

    我一直觉得，他似乎对正经职业有什么误解。虽然他现在是一个能够进行表演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只能从事这一种行业，也许他可以像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那家店的老板，他也是有认知障碍的人，但是他的烧烤店依然风生水起。

    也许他可以换一个更长久的职业，不仅仅只是反串演员。

    我在这里想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之于他只是一个朋友，并不能决定他自己的人生。

    ……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一年，这一年我也见过几次小小，他似乎变得更加努力，每晚至少要表演两场，而且由于经验多，现在的他在场上表现更从容，也更加受顾客的欢迎。

    他跟我说他要努力赚钱，年底要做手术，成为真正的女人。

    我对他的梦想表示支持，因为每个人要过自己的生活，他不需要别人的指指点点，哪怕是朋友，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他提供正向的反馈就好。

    没有人喜欢别人的指手画脚。

    希望他能够越来越好，这句话是我作为朋友对他唯一的愿望。

    ……

    “你现在能过来吗，因为现在真的很乱，你是他的朋友，他希望能见你。”电话的另一端十分嘈杂，王小小的声音在后面十分尖锐，像是在争吵。

    这个电话是他的现任男朋友打来的，说他们吵架，王小小闹着要自杀。

    “你拦住他，别让他想不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过去的？”我有些着急，虽然不想趟浑水，但是他是我的朋友，现在他需要我，于情于理我应该过去，“我马上过去，你看好他。”

    就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狭小的出租屋，一个长头发的男人面脸泪水斜趴在沙发上。

    尽管现在情况很乱，我依旧打开了摄像机，拿把刀冷冷的放在王小小的面前，他的妆有些花，满脸泪水让他显得十分可怜。

    “喂，是警察吗？我对象要自杀，我怎么拦也拦不住，你们快过来一趟吧。”他的新男朋友冷漠的语音打断他理智的那根筋。

    他从沙发上迅速坐起，夺过手机，“对不起，我们在吵架，是我情绪太过激动了，我你男朋友打错电话了。”

    挂断电话，小小将手机砸到他的男朋友身上。

    “你疯了！为什么要找警察，我们吸那玩意儿，万一被警察发现，是要坐牢的！”

    什么？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我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在两个人争吵的只言片语中把整个事情联系起来。原来虽然小小很努力，两个人生活也越来越好，可是他太需要钱了，所以染上了赌博，短短几天把自己一年的积蓄赔了进去。男朋友沉迷游戏，两个人不止一次争吵，后来又染上了那玩意儿。

    咚咚咚！

    “警察，开门。”

    这……

    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