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出惊人,漠北来人。
丁长生前脚送走了一根筋的宋白玉,后脚又迎来了醋意大发的柳清月。
这哪里是什么桃花运,分明就是桃花劫。
而此刻双耳一动的丁长生一下子便发现了房顶上的异响,其手握神锋妖剑目光锐利似鹰隼。
“小友,这才过了几日就认不出我了,实在令某人心寒啊...”
黑暗中传来怪笑一声,蠕动的黑雾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身披黑袍,脚踏布鞋,两撇八字胡下隐藏着说不尽的刻薄。
此人正是先前指引丁长生去停尸义庄,差点将命都送在那里的黑袍怪人。
对于这个老匹夫丁长生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率先发难的却是一旁的柳清月。
“你来干什么,阴魂不散的真叫人恶心...”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面对柳清月的恶语,这黑袍怪人一如往常的那般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意。
“柳姑娘,你这话说的,丁小友不也是柳姑娘看重之人...”
“少....少废话,小心本姑娘剑下无情...”
黑袍怪人见状连忙抱拳算是认输,而他那双浑浊的眸子也是转而落在丁长生的身上。
“万灯大节在即,小友若是不嫌弃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与虎谋皮,丁长生决然不想在做第二次。
黑袍怪人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细弱微蚊,一间铺子里只有丁长生才能听得清楚。
闻言的他,即便心境城府同辈间皆无人能出其左右,可听闻这等爆炸性的消息其脸上依旧难掩震惊神色。
“你可当真...”
黑袍怪人闻言轻笑...
“自然是真,我等谋划多年为的便是这一天...”
“那若是失败该当如何...”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等心中早有觉悟...”
“只是...”
黑袍怪人说话间看了眼一旁正埋头研究纸人的柳清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黎明破晓之际,丁长生送走了柳清月和黑袍怪人那极远的东边已泛鱼肚白。
丁长生想不到,这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的猛人。
而这京城内的精彩,又何止万灯大节这一桩。
天刚亮,守城的兵卒才从舒适温暖的屋子缩头缩脑的走了出来。
边走边伸着懒腰,张口呼出的白气在深冬分外明显。
“都给我走快些,老子脚都要冻木了...”
“急什么,我等这不是来了...”
“少废话,待会都给我机灵点,这几日定有心怀叵测之辈对我北朝有所图,若是放贼人入城不止你还有我的头,都得落地!”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整天的危言耸听...”
接过长枪的兵卒揉弄着惺忪的睡眼,居高临下的朝城外望去。
突然,一个身影悄然落入他的眼里。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眼花了,可努力揉了揉眼眶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人手里所提的东西,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没错,就是人头!
“快,快快,有情况,你等这些酒囊饭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只见这手提人头的狠人,一身风霜还未散去眉宇间的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那粗犷的皮肤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其手中所提的人头赫然是先前在李水根家作威作福的黄大仙。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其还未入城,一群兵卒便是将其团团围住。
而此人见状却冷笑着说道。
“没想到阔别京城已久,回来竟还有这般待遇...”
“少说废话,若是再敢狡辩我等手中兵器可不是吃素的...”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嘿,我这暴脾气,我看谁这么不长眼!”
那兵卒回头去看,差点没吓破他的苦胆。
“陈...陈大人...”
不怒自威的陈白舍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看向那些不长眼的守城兵卒...
“看来严大人手底下的兵,得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见过陈大人,我等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例行公事?哼...”
“师尊身体还能这么硬朗,封六心中甚是欣慰...”
“去漠北闯荡那么久,本事眼看没见涨,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许多...”
“师尊莫要见怪,徒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行了,快跟我回大理寺...”
那些守城兵卒待陈白舍走后方才敢抬起头来,只见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封六,这名字未免也忒怪了些...”
“你是傻了不成,漠北赵封六难道他的名讳你们没听过...”
此言一出,顿时令周围兵卒如梦方醒。
“那个仅凭一人之力搅得漠北不得安宁的赵封六!”
“不是他还能有谁...”
“幸好刚刚没有动起手来,不然我等还不够其一盘下酒菜...”
一念到此,这些守城兵卒也是暗自后怕。
想想这些年从漠北传回来的消息,赵封六的名头不亚于当年的病虎薛昆生。
其作为陈白舍麾下爱徒,论实力其实不如那天资似妖的薛昆生,可赵封六的骨子里却是有着一股连薛昆生都要望其项背的狠劲。
甘愿流亡他国多年,在没有外力后援的情况下凭自己的一双拳头生生打出一番天地。
让漠北异族十年不敢图北朝皇都,同样也让北朝的名号响彻整个漠北。
赵封六手提人头的模样令京城内的百姓闻者胆战,见者心惊。
“你也不知收敛些,就这么明晃晃的提着人头进城,今日若非有我且看你如何过的了城门口那一关...”
“无妨,天大地大,拳头最大,谁硬谁就代表着道理...”
赵封六对此丝毫不以为然,在漠北那等恶略的环境下他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处事之道。
看着京城内的繁华,赵封六的心仿佛从漠北那漫天黄沙中被生生拽了回来。
大理寺如狰狞巨兽一般静静的盘踞在京城一角,手提人头来到大理寺门前的赵封六竟是停下脚步。
陈白舍见状不解回头,而后者却是俯下身子跪在地上。
对着他心中谁都无法侵犯的圣地恭敬一拜。
而这一拜,亦如当年他孤身一人离开大理寺离开京城如出一辙。
陈白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赵封六的这份难能可贵的赤子忠诚,多少冲淡了他手刃薛昆生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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