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批发部买来的盐明明京报上登过价钱,那些店铺批了回去仍然欲卖三十多文,那是他们觉得这晒盐好自己因盐改又亏了一些,所以打算暂时用这个名义可以骗过普通民众捞一把。
那知他们自己此前的盐或者由主家搞来分到各店铺的,或找到有这门路大店铺上门批出来的。实际上小店铺进价就在三十文左右,运到京城的成本价其实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而且那时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门路去直接批盐,整买的盐也只是比零买便宜二三文。可这时批发部地址公开大门畅开,店铺如之前那样经营已经不可能了,最多也就隐瞒欺骗一些日子。
可常洵知道他们的劣根性,又恨他们此举会抹黑盐改即便是如夏雨一样短暂也不行。于是让人鼓动一些京营士兵家人批盐挑担零卖,而那些人一听也觉得此事可以干。
因为一百斤盐批出来卖二十二文,稍微有点损耗或其它成本就可赚上一百八十文左右。可这时大多数人的收入一日在五十文左右,这一来一担盐可以抵干三天活,被找来的军人家属一听就愿意。
特别一开始这生意肯定好,常洵还为他们准备了马车,如此他们挑担卖盐不必来回跑太多路,只要卖了一担到马车上取就是,这马车还是专门备下集中在一起免费提供十天。
而且一开始那些普通民众见到这样的好盐才二十二文一斤不敢相信,虽从京报知道盐改后盐的批发价只有二十文质量更好,并放开批发。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真的,这晒盐只有咸味如白砂糖一样,与煮盐咸、苦、涩不可比天地之别啊!
也有人开始动了心,批一百斤卖一天只赚八十文也比干其它活好。就这样盐改第一天盐改的好处就让广大普通民众知道并享受到了,那些店铺还想过去的好事不存在了。
当然常洵接权之前普通百姓对他有所期待,可朝政改革于他们太远高不可攀没什么感觉。免跪拜实际上也不可能见到官员就跪,如此京城普通人官员下朝时长跪不起了,其实真正见官下跪时不多。
土地法还在议决过程中,又怎么回事未彻底明白,又京城普通人少有依土地而生的,有好处他们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好处。只有盐改才是对他们有直接好处的事,可未落实地大家都担心雷声大雨点小希望大失望也大。
这时才知道常洵盐改力度之大,盐批发价二十文,零售二十一二文已经让民众可以省下不少,那盐质之优一样大利好,那菜肴滋味比之前好了太多,特别如清汤的味道相差太大了。
且京报及时报道煮盐苦涩乃是杂质多,那些杂质有害健康用煮盐法不易去除。常洵改煮为晒不仅降低了一些成本,也有个为民众健康考虑出发,这一来让京城民众亲身享受到了常洵接权带来的好处对之有了拥护之意了。
当然这盐小贩能顺利进行并非仅有常洵进行组织,又提供了马车,还有控制住京营后他向京城派出了巡逻队。虽只有一千人分十人一队日夜分三班又要轮休只是二十队而已,却是鬼魅魍魉僻远京城治安一下大好。
只要城市街头混混必多,主要是有生存空间与方式。在京城另外多出更多纨绔子弟仗势欺人,另外锦衣卫与九门提督下的治安性质人员谀上欺下者不少见的。
可这些人也最欺善怕恶,在京城这里又鱼龙混杂不小心惹上硬茬可能不知怎么死,所以他们的见风使舵本领比其它地方同类强出不少。所以常洵派出的巡逻队神憎鬼厌,却是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比往日收敛许多。
当然也有几个愣头青一开始还看不清形势,或以为常洵的手下徒有虚名,或以为一个藩王还需要他们的父兄支持,可是他们都吃了亏有强抢民女的这时判了十年劳役,包括狗腿子七人将送出去劳动了。
正是如此挑担卖盐那些人并不敢干涉,放过去只要那些店铺联手收买一下,那些人肯定会被锦衣卫、九门提督手下、混混等用各种借口各种手法干扰的。
只是新京营此时尚未整编完成,对锦衣卫、九门提督手下没有马上进行整顿。要办的事太多,常洵对这样还比较稳定的次级军事力量只能放放再说。
可就是这一次盐改的成功让绝大部分文官对常洵愈加绝望起来,这时的文官实际上比后清的时候自信许多倍,他们的目的开始向完全控制政权迈进,发展下去真可能一步步走向君主立宪制。
只是他们的时机不大好又思想太保守,生产力发展还不足以形成一种新思潮,引领思想变革与上层建筑的蜕变。可正是如此他们的思想上保守与局限,让他们在内忧外患迫在眉睫但他们不仅此时还看不出已经露出的端倪。
到真发生了仍然认识不深,没能先放弃一些既得利益,与平民一起先渡过难关最后与大明一起玩完,还在后清屠刀下做了二百多年顺臣忠犬,满足于所谓的满、汉一家。
所以他们这时共同的敌人就是强势的皇帝,当然皇帝仅是态度生硬刚愎自用还好些,至少他们可以作大部分主,这朝廷名义上皇帝在主持了实际上还是他们掌控下。
那也是常洵接权时他们的期待与自信,虽说他们这时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与行政权,根本无力阻止常洵成为第二个朱棣,那些武官不可能也不敢阻挡比朱棣还强势的常洵。
于是大明文武之前就对再扶常洛当太子失去了热情,更不可能有多少斗志。突然之间京营被彻底控制,文武彻底失去了希望与话语权,常洵成为监政让他们又有一个台阶那里还敢真站出来反对。
而且是那时他们还有一个希望,这个希望就是常洵军事方面的强大一方面有朱家遗传,另一方面也是有火器方面突出天才帮忙。虽说整个三岛建设与移民方面都出乎他们意料成功,但他们还是一相情愿地将的常洵当作马上皇帝类型。
如此他们还有发挥余地,如正德时那样正德聪明、逆反、顽劣,可大明朝廷仍然是掌握在文臣们的手中。常洵可能比正德更聪明,不那么逆反顽劣有主见,可那时他们还有自信可以将大明的舵按他们的方向把,偏了也可以慢慢修正。
当然那自信也并非是完全盲目的,最大的自信来源于政治上最少见天才。一个诗人十几岁可以非常成功,一个文学家三四十岁名声大噪算早的,一个考诂学者主要还是靠积累,政治家的评语就是老奸巨滑、老而不死是谓贼。
治国理政他们认为常洵即便是与外界有了接触,也仍然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这年龄写出一些惊艳的诗正常,当皇帝肯定还嫩呢。不仅缺政治手腕更缺治国概念,更别说有什么政治理念。
至于常洵的手下肯定有一些突出人才,这在历史上不罕见的。一个失意进不了中央政权的落魄读书人,投了叛乱者或外邦大放光彩的真是太多了,此时对他们可以融入自己队伍呀。
正是如此他们之前就对常洵接任皇帝已经认命,突然解决京营也不至于心惊胆战失了方寸。常洵接权后不外旁观与拉拢两手,可是他们与常洵手下一接触才知道他的手下既没什么天才火器专家,也没什么落魄政治天才逆袭。
或者说这两者都是常洵自己,可那时他们不愿相信,但这乃是真的假不了,随着这时间常洵一件件事实行下来他们相信了也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