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妞看着真嫩啊。”男人毫不掩饰的话语响起，他们尖锐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着。我刚刚只是一时兴起和林木一起倒下来啊，这几位居然来真的？林木倒在我的身边，平稳的呼吸丝毫不受男人们话语的影响。

    “她们跑到这这种地方来，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憨厚的男声里流露出一丝…担忧？我们不是受害者吗？坏人里有个好人？那声音继续响起，“刚刚下过雨，不应该啊，她们估计也是刚刚进来，莱昂，我们等白天就回去吧，连着下雨，我们能打的东西早就被那些东西吃光了。”

    “好嘞爷。”那个商人的声音，哪怕我趴在桌子上，他谄媚的神情也不难想象出来，“那爷，您要是对这俩娃娃没什么意见，在下家中还有几个未娶的儿子。”

    “你也不看看她们穿的是什么？穿这种衣服你还想随便就把人带走？”

    “看不出来。”

    “把你这破班底卖了也赔不起。”那位被叫“爷”的家伙…颇有林木对我说话时的态度，“我怎么就雇了你这么个没眼光的本地人啊？”

    “我也是本地人，你可以考虑一下雇我。”林木撑着我的肩膀爬起来，把刚刚从地上拿起来的手在我背上来回划了几下，泥土不出所料地黏在我的背上。我起身，阻止她接下来进一步的动作。

    “脏。”我把林木的手往她身上按去，她随手就把我的手拉住，向着她那边拽过去，失去平衡的我一下又跌倒进泥泞中，她没能及时放开也一块掉入泥泞里……我承认玩泥巴很幼稚，但是有人陪着你幼稚的时候，这种事情是最好玩的。等到我们都被泥巴弄得七七八八后，两个目瞪口呆的人在旁边终于想起来嘴巴要怎么用。

    “她们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老板你还是雇我吧。”莱昂对着那位“爷”一阵点头哈腰，顺带着把手中的一小包东西塞到老板的手里。

    眼尖的林木发现的不比我慢，“小哥你这可不厚道，下药还要栽赃给自己大哥？”我可算有个地方比林木反应快了，她说得比我想得慢，那就是没反应过来…我说的。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那位老板突然点我的名。

    “若色小姐，这位怎么称呼？”他笑起来很瘆人，就像他本来是个面瘫，在经过深思熟虑后谨慎地一点点挪动肌肉，该有的都有了，可是都不在合适的位置上，左脸牙龈露出来一点点，右脸眼角往下耷拉一点，眉毛努力够到一样的高度，又到一半放下来。

    如果人每一个都是神大人亲手捏出来的，很难想象神大人在制造他的时候是什么精神状态，只想制造一个好玩的难看玩具，还是最开始练手的那一堆残次品。

    “你还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比较好看。”我对着他耸肩。

    “这样？在下达克，是猎人。”他不刻意做表情的时候还是过得去的。

    “哪有猎人会大老远跑到陌生地区打猎？你稍微编一点合适的借口嘛，老大。”商人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拆台，“她们对于这些迷幻菇的粉末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

    “你们雨天还在外面，想必已经有些收获了。”他们说话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时段啊，就不能一个一个来，让我听得清楚一点么？这样会让我很苦恼的。

    林木把那袋药粉丢回莱昂手里，转身拉着达克去一旁商量着什么。

    我看着还没吃完的肉，递给莱昂，“来一点？”他没有嫌弃我，只是拿袖子随便擦了两下我咬过的地方…还不如不擦，本来就没有干透的衣服沾上油渍，为他不良的气质再添新料，邋遢。这一看就是他的蘑菇粉坏了嘛，我吃这么多都没事。

    他先是小口小口地咬下，突然抬起头来，发觉我正在盯着他，进食的速度猛地暴涨，“别噎着。”话音未落，我的担忧马上就成真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的壮汉匆匆跑过来，给他递了一碗水，让他能把东西咽下去。

    很可惜，他没有实现吞咽的动作。嘴里还叼着半块肉，就这么半张着嘴倒下了。

    不远处的两人刚刚谈完走回来，林木在前，达克在后面努力地追。

    “走，别理这伙人。”林木拉着我就要离开这里。

    商人还在地上没起来啊，直接走是不是不太好？

    森还在林子里等我们，她比起我更像一个猎人，林木走到一簇灌木旁边，那安静的灌木突然飞奔起来…我大概理解相形见绌这个词了。

    “林木，为什么？”我对着一股脑淋雨往森林里钻的林木提问。

    “他问你和我什么关系，我说刚刚认识，衣服也是我的，他就问我要不要把你卖给他，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现在大家看到一个人总是想着买来买去的。世风日下啊。”林木摆着手，递给我一包药，看包装和先前莱昂手里抓的一模一样。

    “迷药，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没什么用，你有什么病史么？比如以前天天被绑在台子上开刀，给别人展示什么的？这个好像不能算作病，也许你以前天天失眠靠这个睡觉？”林木一边列举各种可能，一边手舞足蹈地编造栩栩如生的恐怖故事，真亏她还能讲的这么开心。

    “有药物抗性是坏事。”森突然开口，“就好像你本来睡一觉能解决的事情，非得把你从床上拉起来，当着你的面把血淋淋的一切展示在你面前。总之很不舒服。”少女的嗓音充满不安与狂躁，仅仅是听着都让我汗毛倒竖。

    林木在一旁苦笑着，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脸马上消失了，毫无过度，毫无渐变，近乎是挤出来的笑容刹那间填满那张苦涩的脸，我不知道森身上发生了什么，光是林木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足够吓人，假定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再加上林木对于人口贩卖极度反感的表现……

    我对森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我需要一个机会来验证，我希望…我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