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霖并不希望自己的姐姐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次日去探望灵漪的时候，她并没有说出这件事。

    然而，她在别人面前可能很擅长伪装，却怎么也瞒不过心意相通的姐姐。

    当灵漪问起这件事的时候，灵霖顾左右而言他，灵漪就明白了。

    单纯和蠢的区别就在这里。

    灵漪察觉到了灵霖的异常，自然也就知道了原因。

    “你是不是知道了，却不想告诉我？”

    灵漪很直接地问道。

    灵霖也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无奈地点头。

    “算姐姐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灵漪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也让灵霖不知所措。

    “姐姐，你别这样。”

    灵霖很为难，灵漪却更加心急。

    “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些天，灵漪每天都过的十分煎熬。

    林毅当初可是和她说了的，他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

    而且，这一个月过去，若是林毅来找她，却找不到她，他肯定会伤心的。

    他已经承受过一次这样的痛苦了，灵漪不想让他再来一次。

    灵霖还是很纠结，她试图劝解道：“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这件事成为过去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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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神在一起，没有谁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我答应了他，他一定也是希望我能找到方法的。”

    灵漪回想起两人分别的时刻，林毅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他，但灵漪能感受到，他的内心也掀起了波澜，他只是在假装平静而已。

    林毅已经受过一次伤了，灵漪不想让他再来一次。

    面对她恳求的目光，灵霖也是节节败退。

    她心情复杂地道：“如果这个方法，要让你丢弃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我，以及你所有的一切，你还愿意吗？”

    灵漪：“……”

    灵霖问出的这个问题，让灵漪沉默了。

    因为她想到了那个夜晚。

    碧霞也是这么跟林毅说的。

    碧霞也有很多需要顾虑的东西，所以只能选择放下这段感情。

    那一夜，林毅就是这样被放弃的。

    灵漪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来做选择了。

    理智告诉她，向碧霞学习才是对的。

    她有慈祥的父亲，严厉却很疼爱她的母亲，还有温柔懂事的妹妹。

    这些也都是很重要的家人。

    假若把他们放上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放着林毅，毫无疑问，这一端一定比林毅更重。

    她再怎么恋爱脑，也不可能割舍下这段血脉亲情。

    也许，碧霞当初就是这样舍下林毅的。

    灵漪心里，万分痛苦。

    她发现自己远不如碧霞，至少，碧霞能够做出决定，她却做不到。

    不管是割舍哪一边，她都做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灵漪双眼，写满了无助。

    可怕的不是没有和林毅在一起的方法，而是有唯一的条件，想要实现，却格外的困难。

    “能和我说说具体的做法吗？”

    灵漪的情绪，灵霖感同身受。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难过，灵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个方法告诉了她。

    削除仙骨，踢出仙籍，永世不得为仙，这就是唯一的方法。

    一旦走到这一步，她就不能在回到仙界了，自然也就是彻底失去了父母和妹妹。

    灵漪光是听着，都感觉到窒息。

    每一个都好恐怖。

    她是个怕疼的孩子，只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也不喜欢和父母分开太久，更不能接受和妹妹分开太久。

    可是……

    因为有这些不能割舍的东西，便要放弃林毅么？

    灵漪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灵霖也知道，她现在需要静静，便没有在这里久留。

    次日，她再来探望，却发现灵漪的眼里少了那种灵动和跳脱，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柔。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灵霖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怕以后没什么机会见你，多看你几眼。”

    “姐姐，你！？”

    “没错，我决定了。”

    灵漪的语气十分平静，正因为这样，灵霖反倒更加紧张。

    她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告诉了灵漪真相。

    “你真的要放弃我们了吗？为了一个男人？”

    灵霖是真的伤心了。

    她难以接受，姐姐为了一个男人，就不要她了。

    “我不想放弃你们。”

    灵漪看着灵霖，眼里也有泪花闪烁。

    “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我谁也不想舍弃。

    但世间没有两全法，我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但我只能选择这种错误。”

    灵漪抱着灵霖，内心何止是不舍。

    她们姐妹二人从出生便在一起，在仙界共同成长修炼了数百年，她们之间的情谊何其深！

    可以说，在她心里，灵霖的重量其实比林毅更重。

    但是……

    她考虑的不是自己最割舍不下谁，而是没有了她之后，谁更能接受。

    灵霖毕竟是神仙，没有了她，还有父母可以依靠。

    父母也是同理，他们有两个女儿，少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

    可是，林毅是不一样的。

    他总是那么孤独，虽然坐拥天下，是人间的帝王，可是，他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而且，他已经被放弃过一次了。

    灵漪知道，她如果做出和碧霞一样的选择，林毅肯定会理解她的。

    但是，她舍不得让这个男人再伤心再难过了。

    “你们没有了我，还有很多的东西，但是，他什么都没有。”

    灵霖也是痛哭不已，她悲伤道：“没有你，我也什么都没了。

    姐姐，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个人，未必是爱你的！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

    “不，他是爱我的。”

    灵漪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候，林毅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

    当时灵漪懵懂无知，不知道那种让她心跳骤然不同的注视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她全都明白了。

    林毅一定是爱她的。

    两姐妹相拥在一起哭泣之时，西王母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灵霖去探望灵漪时，特意先撺掇了东王公去找西王母求情。

    她其实压根没指望东王公能改变西王母的主意，但他一定能给她争取到跟灵漪说话的时间。

    以至于西王母并不知道灵漪已经知道了回到人间的方法。

    今日看她们姐妹抱头痛哭，还提到了那个男人，这自然让西王母来了精神。

    可当她来到灵漪的住处，却被灵漪的一句话惊呆了。

    “母亲，我不做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