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安沉吟道:
“嗯!如此说来,只有再往罗酆山一闯,逼无为子交出解除之法。”
柳空碧现出游疑之色,道:
“鬼方一族蛰伏这么多年,既然敢现身,自然已筹备妥当,实力岂可小觑,倒不如……”
她忽然欲言又止。
王祈安只顾想事,对其古怪神态没多加留意。
他想起那晚见到的尸鬼、僵尸人和银鳞人等,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其身体构造确实非是一般士兵能够对付的。
平天军远水难救近火,而巴中各寨族,就算肯倾力相助,也是实力悬殊,毫无胜算。
对方高手方面,光无为子一人,自己已无必胜把握,况且还有那碧笛叟、臧盲婆、红衣魅娘及其他并未现身的护法长老。
计来算去,若是硬闯,必凶多吉少。
自己遇险倒不要紧,但因此连累程紫妍性命,却令他寝食难安。
他双眉紧皱,不由在原地踌躇,默然琢磨起来。
这时,恰好见程紫妍和依鹊儿,押着那斩马刀青年,走了过来。
柳空碧向王祈安使了个眼神,向二人迎去。
王祈安心领神会,暂时按下忧虑情绪,恢复常态,也跨步走去。
依鹊儿雀跃欢呼,跳到柳空碧身旁,兴奋道:
“天后,你看,你看,我和程姐姐,抓了个头头!”
程紫妍表面看起来并无异常,向王祈安望来时,双目饱含情意。
斩马刀青年行动自如,只是功法被制,他肩正胸挺,脸上并未见恐慌之色。
王祈安近看此人,发现其无论体型还是面容,均与秦明殿的左明王,有六七分相似,不由好奇问道:
“你听过成遇这个名字吗?”
斩马刀青年一愕,抬头向王祈安望来,奇怪道:
“阁下指的可是李成遇?”
王祈安当时听到钱宏的索妃称呼左明王为成遇,但却不知他是否姓李。
“嗯嗯,是吧!”
王祈安模糊敷衍道。
斩马刀青年不虞有他,爽快直白道:
“哦……他是我族兄,不过离开银州已经很多年了,想来我上一次见到他,都在三年前了。”
王祈安道:
“银州?那不是西域白尚国的都府,那阁下又是何人?”
斩马刀青年应道:
“在下李成原,家父李德生,乃是白尚国大宰辅。”
王祈安不解道:
“据我所知,大周与白尚国向来不和,多年来,虽未有大战,但小吵小闹一直没有间断。
况且阁下父亲在白尚国身居要位,为何你却跑来给杨继略当个前锋将领?”
李成原打量了王祈安一眼,道:
“没错,两国以前确实并不和睦。
不过这次我们新王登基,有意改善双方关系,所以派了使节团到汴州议和,并寻求结盟,好共抗日益强大的大蒙国。”
他稍顿,续道:
“而我则早就想见识见识中原的风土人情和繁华荣盛,所以就跟我王请求,随团而来,还特意在大周皇帝面前讨了个差事。”
程紫妍这时向柳空碧问道:
“师尊,此人该怎么处置?”
柳空碧甚至都没看李成原一眼,只是冷淡说了一句“杀了吧!”,就从其身边经过,继续往前方正在处理战场的依库兹等人走去。
依鹊儿虽嘟嘴说了句“可惜”,但手上软鞭一抖,已缠上了青年脖颈。
李成原脸色一变,见程紫妍同时已拔剑出鞘,才知两人并非开玩笑,不由急道:
“慢着,慢着,我有一事奉告!”
王祈安对九玄教动辄取人性命的作风,本就不认同,闻言不由伸手一拦,道:
“两位且慢动手,先听听他说什么。”
依鹊儿对王祈安十分有好感,闻言抽回软鞭,俏目瞟了他一眼,娇笑道:
“公子吩咐,鹊儿自然遵命。”
程紫妍当然也不会违背王祈安意愿。
李成原暗呼一口气,向三人巡视一遍后,停留在王祈安脸上,正容道:
“我知阁下乃是大周上将军府的少帅爷,不知你可清楚他们为什么非要紧咬令尊不放?”
王祈安皱眉道:
“难道不是为了向曹蕲二王赶尽杀绝?”
李成原见王祈安果然不知道,神态一松,道:
“少帅爷只知其一,却没有猜中最重要的部分。”
他微有得色,顾盼左右,凑前低声续道:
“此事与少帅爷息息相关,这还是一路上,有次杨继略大醉酩酊后,无意透露出来的。
若你今日能保我性命,我自当毫无保留,将此秘密奉上。”
王祈安见此人外表看着勇武刚强,却非有勇无谋之辈。
而且此人称呼杨继略时,直呼其名,可见对大周毫无尊敬之意。
如此看来,白尚国前来结盟一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王祈安转向程紫妍二女,恳切道:
“麻烦你们前去转告天后一声,此人对我还有用处,我想暂时留他一命。”
要是以前,程紫妍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不过此刻却只是微一颔首,就拉起依鹊儿,向柳空碧一方走去。
王祈安疾出数指,解开了李成原身上禁制,淡淡道:
“现在你可以说了。”
李成原见没有了生命威胁,恢复轻松状态,道:
“此事跟一个地下密室有关,按杨继略所说,此密室就藏在上将军府内。只是他们封禁上将军府后,却遍寻不获密室开关所在,因此才非得找到你父亲不可。”
王祈安所有所思,想到父亲临死时告诉自己的话。
莫非与此有关?
他追问道:
“是什么密室?”
李成原舒展了一下筋骨,摊手摇头道:
“这个杨继略可没说。”
王祈安直觉感到,李成原并没有说慌,于是转而问道:
“这些黑衣东瀛武士可是鬼隐派的弟子?”
李成原惊诧愕道:
“少帅爷目光如炬,竟能看破他们身份来历。不过,据我听说,他们却非什么鬼隐派的,而是自称水月忍。”
王祈安心想,这倒是符合自己的判断,只是水月忍又是东瀛什么门派,他却不得而知。
于是继续问道:
“他们的首领是何人?”
李成原摇头道:
“我才刚到汴州不久,其他的我可不清楚了。”
他说着,举步往密林走去,不时回头,道:
“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我可要走了。”
王祈安目送他进去密林,并未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