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勋到时流云楼时,大厅里一片狼藉,杯盘、家具、裙衫布料的碎片散落地到处都是,大厅的柱子都断了两根,二楼的栏杆破损多处。
“勋哥,你可算来了!”
楚珏抹着热汗跑过来,还有些气喘,“那两个娘们是真疯了。把私房钱全拿来收买打手和龟奴了,啧啧啧……真他娘的舍得。那些人打地可激烈了,我和兄弟们费好大的劲儿才把人分开。”
昨晚在海月楼的门口,因为谢勋的一句马上又要升官的话,楚珏兴奋地一宿没睡。清晨接到五城兵马司的消息,他立马带着人来了。
跟着笑嘻嘻地凑近谢勋耳语,“放心,两个妞的脸都没被抓花。勋哥不用担心小美人变丑女。”
谢勋有些惊讶。
整个流云楼都变成这般,两个姑娘却完好无缺?
细想一下又觉地正常。毕竟两个女人都是靠脸吃饭的,自然会好好防护。
虽然脸没抓花,到底有些狼狈,发乱钗斜,身上的衣裙更是被撕扯地破破烂烂。
怜月首先冲了上来,抱住谢勋的胳膊,哭诉,“世子爷,您可算来了。奴家都快要被人打死了。”
“世子爷为奴家做主啊~”
霁月呲啦扯开衣襟,“您看她给奴家挠的!”
好深的挠痕啊!
谢勋忍不住扫一眼可怜兮兮地依偎在他肩头的怜月。
“谁让她勾引世子爷~”怜月嘟着粉唇,委屈巴巴地样子。
这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谢勋都不能想象这个小女子是怎么把霁月抓挠成那般的。
也忒护食了!
霁月不是会武功吗,怎么面对怜月,成了战五渣?
单独见霁月时,霁月委屈地撇着小嘴。
“奴家这不是怕伤了世子爷的心头肉嘛?世子爷,你可要补偿奴家~”
霁月发嗲地倚靠过来,玉手在谢勋的肩膀上揉来蹭去。
“你这是和怜月没打够吗?”
谢勋也没想到怜月竟然为他争风吃醋到大打出手。
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设嘛!
不过,貌似人设都是用来崩的。
“世子爷,您会纳怜月进镇国公府吗?”霁月趴在谢勋的肩头问,带着些羡慕和嫉妒的意味儿。
这个问题,谢勋还没想好。虽然他一直包着怜月,毕竟没真吃过,就算借她练功,他都是花了银子的。
三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安抚怜月的同时,谢勋也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了她。她若想等,可以,但三年内,他都不可能纳她进府,更不会专宠她一人。
他的身份和憋死你大法,注定他不可能专宠一人。加之,霁月已经是他的下属,以后将会时常接触。怜月若是因此和霁月,未来将无安宁之日。
纳不纳怜月是私事,谢勋并不打算和霁月讨论这件事,他低笑一声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你太心急了。”
谢勋的面容陡然变地严肃而冷淡。
霁月咚地跪在地上,身子畏惧地瑟缩,“世子爷知晓是奴有意挑衅?”
“就算那些闲言碎语并非你让人传的。从怜月的丫鬟砸烂你的琵琶,你出手挠花她脸开始,你就是有意挑事儿了。”
谢勋低哼了一声,“你如此心急,是担心本世子没办法遮掩高峰昨晚曾来楼里找过你的事情吗?”
霁月惊愕地抬头,“莫非,世子爷已经帮奴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海月楼时,霁月虽然已经背叛皇帝,归顺谢勋。回流云楼的路上,她却突然想起,皇帝若是查出谢勋进她房间时,高峰已经在她的房间里。皇帝定然会猜疑她。
皇帝的疑心重。至少在高峰这件事上,会怀疑她的衷心。
皇帝是个心狠手辣的,一旦猜疑,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除去,就像高峰那样。
她也以为谢勋肯定不会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就想把事情闹地再大些。若能趁机找到那个黑斗篷,跟谢勋交差,她也能快点儿离开流云楼,从此摆脱皇帝的控制。
若实在找不到那黑斗篷,好歹抓些戎族人的探子出来交差,到底也算立功的。以谢氏的仁义,应该不会对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
当然,她也暗怀着万一谢勋没识破她的算计的侥幸心理。毕竟谢勋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郎,焉能有那般心机?至于谢尚书,谢老太爷,应该不会关注花楼的事情。
“奴知道错了。求世子爷饶过奴!”霁月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勋早知道霁月不会乖乖地听他的安排,只没想到她会如此心急,都不等天亮,就在流云楼里闹起来。
他既然收了她做属下,又怎会不为她安排?
好不容易策反狗皇帝的探子,他焉能让人被废掉?
“这样的事,本世子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否则,本世子会撤走在天牢里保护你弟弟妹妹的人。”
霁月还有个弟弟和妹妹活着,被皇帝拘在天牢里作人质。霁月乖乖听话,那对兄妹就能被天牢的狱卒厚待,否则就连饭都吃不上,还会挨鞭子。
昨晚,谢勋已经让九碗暗暗替换下了看管那对姐弟的狱卒。
“不要!奴再不敢了!”霁月哀求地抓住谢勋的裤腿。
“爷的耐性有限,你最好不要二次挑衅。否则,本世子会真地撒手不管。”
谢勋毫无怜惜地拉出自己的裤腿,大步离开了房间。
他一出现在走廊上,鸨娘立即凑了过来。
“世子爷,您看这楼里的损失……”
这场群殴是因谢勋而起的,按照鸨娘的意思,自然应该谢勋负责赔偿。
“这不是朝廷的教坊司吗?找工部来修就好了啊。”
爷又不傻,整栋楼都被砸地七零八落,因为是招待官员的,家具都是上等货,没个五六万两,根本收拾不出个囫囵模样。
再者,他要是开口说“一切损失包在本世子的头上”工部的那些蛀虫保准儿把原本几万两银子能搞定的工程搞成二三十万两都下不来,说不定皇帝还趁机赚一笔。
“嬷嬷,以后姑娘打架你要早些管,不能任由失事态往失控了发展。瞧瞧这砸的,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本世子又要换地方喝花酒咯~”
谢勋摇摇头,走出了流云楼的大门。
鸨娘有些傻眼。她跑去皇宫门口堵谢勋,可不是为了让他来劝慰两个姑娘。
粉头而已,根本不会对恩客动真情,哪怕那恩客在她身上花再多的银子。反正鸨娘觉地怜月打霁月,不过是怕被抢走包她的谢勋,以后也要挂牌伺候客人而已,并非因为真情。
所以,也不存在安慰一说。
她去找谢勋,主要是为了赔偿损失!
皇帝也是因为接到流云楼损坏十分严重的消息,才强忍住将谢勋喊回来,试他新磨之刀的冲动。
听说,谢勋半个子儿都没赔偿,皇帝气地当即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