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在成都接到张任之表,也是苦笑不止,思忖半晌,只得下诏申饬了事。
马良等人带兵急忙忙奔往五溪,沙摩柯这里,却是正带领族人忙于耕种。
眼看到了六月,田地庄稼长势喜人,五溪人众忙着除草、灌溉。经过几年打理,又开了不少荒地,收成一年好似一年。
众人填饱了肚子,天天想着穿金戴银,喝酒吃肉,除了催相柄长沙采购,连每年例行的武陵之行,都懒得去了。
沙摩柯见诸人懈怠,也是无法,每日与相柄商议,也是无果,只得每日农闲时,操练本部人马不辍。又下令与心腹龙山、麻河两部,督促其务农之余,勿忘备战。
五溪虽有十万部众,沙摩柯本部便接近逾两万,龙山、麻河也均有一万挂零,加在一起便占五溪人马将近半数,其余部落虽有三十多个,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龙山粗人一个,每日除了喝酒、找女人没别的爱好,沙摩柯为了拉拢其人,少不得暗地里多与钱粮,还将自己亲生女儿沙疙瘩嫁了过去做了独龙山正妻。
沙摩柯那副尊荣,其女儿姿容更是一言难尽,好在沙疙瘩虽然貌丑,但还属贤惠,由着龙山纳了几房小妾,夫妻倒也相安无事。
麻河自打几年前嫁了四女与黄府,每年有长沙小兰照顾,得了不少军械,自觉腰板硬了许多。那麻河没个儿子,恐怕百年之后家业无人继承,索性一咬牙又娶了一房。
此次麻河多个了心眼,并未寻那年轻少女,倒是在武陵寻了个生育过的丰腴寡妇。娶回家来,少不得日忙夜忙,直累得麻河每日猛灌独藤老酒。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两月,李寡妇肚腹渐丰,几月后,真给荨麻岭添了个大胖小子。乐得麻河一蹦三尺高,立即将李寡妇扶了正。其余几个姬妾虽然眼红,也只恨自己肚子不争气,全无办法。
麻河自得了儿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了嘴里怕化了。又恐诸妻妾因妒忌生了坏心,每日将儿子带在身边,天天祖宗般供着。部落诸事均交与李寡妇打理。
那李寡妇本是五溪附近杂居汉族,因家贫死了丈夫,所生孩子也贫病而亡。正独自苦熬时,凑巧被麻河碰见,不料一步登天,生了男孩,成了荨麻岭的主事之人。
李氏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身为外来户,念及儿子年幼,麻河年纪业已不小,是以事事均谨小慎微,对先前姬妾、乃至下人、奴仆也从未轻慢,麻河所赏财物也均分与了其他几房,在荨麻岭的口碑很是不错。
麻河看了更是放心,索性日日陪着儿子玩耍,其余事情均丢给了李氏及几位夫人,乐得逍遥自在。
那日沙摩柯令到,麻河又带着儿子出门玩耍未归,李氏无法只得召集五位夫人议事,六个女人坐在寨中,面面相觑发愣。
最后还是李氏先开了腔,“头人老年得子,高兴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沙大王之令不敢违拗,我看几位姐妹还是议议为好。”
其余几位夫人也是发愁,没个主意,见此李氏只得安排,由四位部落出身姐妹去训练蛮兵,自己带着五妹领着老幼去忙农活,之后各自忙乱去了。
时间堪堪到了六月末,这日沙摩柯闻报,有几千汉军进了五溪边界,正寻思不知何故,马良信使就到了。
见来的是老相识马良,沙摩柯心中稍安,不过还是叫来相柄商议。
“听闻那刘备正在东三郡与曹军拼命,马良先生此时赶来,料无好事!”相柄道。“不是借兵便是借粮,不管马良如何分说,大王都不要立即答应,还是退后商量一下为好。”
“我五溪如今丰衣足食,实属不易,为部落长远前途,还是稳妥些好!”沙摩柯点头道。
但老友前来,还是要表示一下,沙摩柯出寨五里相迎,相柄带了五百蛮丁相随。
远远望见几千汉军携带不少牛车,车上堆得满满堂堂,沙摩柯不禁点头,“看来马老弟此来,事怕是不小啊!”
双方几年未见面,自是一番客套。沙摩柯见了侄女沙织,也是高兴非常,只是把姜维冷落一旁,倒是相柄拱手将其请进了大寨。
五千军兵外带财货,马良也恐有失,又恐双方起了冲突,简短介绍后,遂令姜维在寨外扎营,好生看守。
沙摩柯请马良、沙织进了大帐,三人谈了几年过往,不由切入正题。
马良开门见山道:“吾远道而来便是欲劝大王从此弃曹归汉,发大军去东三郡助汉中王解围。”
沙摩柯、相柄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马良继续道:“那东三郡已在石头贤弟治下抵挡曹军半年有余,如今张飞将军援军已到,曹军锐气尽失,正是大王出兵之时。”
“这个。。。”沙摩柯吱唔半天,随后传令摆宴,只说为马良接风。
马良耐着性子,等酒宴上齐,与沙摩柯对饮几杯后,又言道:“汉中王念及大王出兵劳苦,特赐下许多金帛,另外还有铁甲、兵器三千副,待得败了曹军另有封赏。”
沙摩柯听得铁甲、兵器不由面现喜色,但转瞬即逝。
相柄起身上前,敬了马良一杯,之后缓缓道:“听闻那曹丕此次带了近三十万兵马前来樊城,孔明军师见了,均舍了樊城撤回江陵。我五溪只有兵马十万,其中半数老幼大半,如何是其对手啊!”
“相兄此话差矣,半年前曹丕确带二十八万兵马前来,分兵十八万去围困东三郡,孔明撤兵也是实情。”
“可如今已过半年,那曹兵在三郡损兵折将,只剩十余万人马,还分为三处,张飞将军则已率三万人马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