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卖婆这才不情愿的道:“那小姐可说好了,这裙子二两八钱一件,衣架二钱,可得从我处买。”
“得了,这件现成的我要了,订的那两件每件给你一两银子订钱。总行了吧,快说。”
“是井东坊的兰花衣店。”
“井东坊。”赵小姐轻轻念了一声,听老蔡讲,那小人家也是井东坊的,那里尽出些古灵精怪的人,那日回来就跟娘说了觉得李账房不错,娘亲也有答应的意思,好像娘亲也跟父亲商量了,从那以后,似乎对这人有了一丝牵挂,他和父亲一起出海四十多天了,已经到了倭国没有,海上风浪有没有吓着他,父亲又对他观感如何。
一时心情又惆怅起来,抬眼间,看到回廊下娘亲的背影,纤弱而孤单。
“阿嚏”李一平在船头重重打了个喷嚏,“难道郑驴子又在念叨我?!”
“一平,总算要到家了。”安小宁陪在李一平身旁,看着远处黑色的山东海岸,语气中露出欣喜之情,他已经自然的把京城那个院子看成了自己的家。
“嗯。”李一平看看前方航行着的福船,脸上又带上了职业的微笑。下完货的第二天,韩武听得朱印船上货物卖了六万两,有点狐疑,质疑了两句,李一平拉出了宋贤做大旗,同时还有当时醉得不省人事的疤子和韩武一伙的水手,那两人稀里糊涂的,好像又大概记得有此事,加上宋贤诈唬了几句,韩武没敢再问,到朱印船上转了一圈,只看到二层的六万两银子,其他地方到处看了,也没找到还能藏银子的地方,他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了这个数字。
最后宋贤召开扩大会议,商量如何分配,原本赵当家出发时许诺过从他的利润中给每人一百两银子,但现今他不在了,又有了大份的收入,大家都决定不要这基本工资了,并从六万两中拿出一万五千两给大当家家眷。
其他的四万两加上朱印船上剩下的三千七百两现银,就有四万三千多两,宋贤、韩武、黑炮、疤子、李一平五个每人三千两,伤最重的两人当晚死了,也找不到家人,总共便只剩下三十七人,除去几个,是三十二人,每人九百两,还剩了一千六百两,李一平建议给两个重伤员各加三百两,剩余一千两全部给王贵同村那个阵亡者的家眷,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只有韩武不太高兴,他这趟出来总共就只分到三千多两。
上船时宋贤安排了安小宁、朱斌、王贵三人和一个叫王勇的一起上了朱印船,那王勇会看牵星板,可以帮助导航,以免和福船走失,李一平留意到他和宋贤有两次眼神交流,应该是宋贤的人,不过自己没有其他心思,也不用管他。最后李一平为了收买人心,把另外两个断了手和腿的重伤员也带上了自己的朱印船,在甲板上用淡盐水给两人清洗伤口周围,换了包伤口的棉布,福船上的人看了,对这个账房已经佩服到了极点,不但会算账写字,还会杀人,对兄弟们又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