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玉寺出来,苏珺宁就吩咐车夫先去沈府。
苏皖音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句。
“这会子去沈府做什么,沈家公子不是随军出征了么。”
“正是因为沈伯父和千帷都不在,我才更要去瞧瞧。”
苏珺宁摇着团扇,柔声道。
“沈家人口简单,眼下只有沈伯母一人在家,千帷远在西境照顾不到,我总得去一去,沈夫人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你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这一说,苏皖音就明白了,跟着就笑了笑。
“难怪我瞧你方才多求了几张平安符呢,原以为是给家里头求的,估么是要拿去给沈夫人吧。”
苏珺宁也是笑着点头,不再言语。
不多时到了沈府,两人下了车,沈家的下人见到是苏家马车,立即就把人迎了进去,又去禀报严氏。
苏珺宁在前厅里坐了一会儿,严氏才从后院快步过来。
“叫你们久等,没想着今儿有客登门,我正在后头午睡呢,实在不好意思。”
严氏笑吟吟的走近,看一眼桌上的茶,就又忙吩咐。
“怎么摆了这个茶水,快去把我那儿新得的好茶泡了来,在上些甜点,厨房今儿中午做的玫瑰冰酪还有吗?叫端两碗来。”
苏珺宁忙摆手,“伯母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白玉寺用了午膳过来的,这会子也吃不下什么呢。”
“究竟是去去暑气,你们两个丫头瞧着都是娇娇的,别热着了。”严氏笑着坐下,看了看苏皖音便道,“这位是二房的嫡小姐吧,瞧着通身气韵就温婉雅致的很。”
这么一夸,距离顿时拉进不少,苏皖音忙站起来行了个晚辈礼。
“伯母谬赞了,晚辈闺名皖音二字,伯母如何称呼宁儿,就怎么称呼我就行了。”
“好好好,你快坐吧,我自己没有女儿,真是瞧着你们这些小丫头就喜欢的很。”严氏温和笑着。
闲话过了,才又问,“宁儿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今日去白玉寺烧香祈福,求了几枚平安符,想着给伯母也送些来,沈伯父和千帷的都有,另外我还备了些夏日养身的东西,伯母一人在府里,千万要保养好身体才是。”
苏珺宁边说着,就招手让南絮把东西拿了上来。
除开平安符,还有大大小小三四个锦盒。
严氏忙叫人上去接住。
“怎么还备了这些东西,我这儿什么都不缺,你来了我就高兴。”
“都是我的一点心意,伯母不嫌弃也就是了。”苏珺宁笑着道。
听她这么说,严氏眸中就显出几分熨帖之色来,抿了口茶,才缓缓叹气。
“他们父子两个一去,自己是心里舒坦了,却叫我们这些在家里等的人日日牵肠挂肚,捷报未传来的时候,我日夜寝食不安,捷报传来了,我虽是高兴,可又愈发担心他们父子事事冲在前头,太过危险。”
苏珺宁眸色也暗了一瞬,不过旋即就恢复如常,柔声安慰。
“战场上瞬息万变,伯母担心牵挂也是正常,不过伯父他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又有千帷在侧互相照应,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严氏笑了笑,“瞧我,你来一回,我又说这些叫你烦心了,来来来,尝尝这个玫瑰冰酪,我觉得是不错的,不知你们喜不喜欢。”
她热情招呼着,苏珺宁也是顺着揭过这个话题,边吃边聊起了别的。
正说着呢,就见沈府的管家从外头进来了。
“夫人,您要着人送去西境给将军和公子的东西已经预备好了,衙门的人约么半个时辰后过来取,您是否再清点一二,或者有无要添的?”
“单子拿来我瞧瞧吧。”严氏招手。
在她看单子的时候,苏珺宁却因为方才管家的那么一席话,心里动了动。
于是在严氏看完单子后,便适时轻声开口。
“伯母可是能送东西去西境?”
“是啊,恰好有相识的友人在押送粮草的队伍里头,我就拜托他了。”严氏道。
得了确定的回复后,苏珺宁立即就道。
“那可否容我写一封信,请那位大人一同捎了去给千帷?”
“自然可以。”严氏笑着点头,“我这就叫人预备笔墨。”
她当然是乐见自家儿子和未来儿媳感情好的,哪有不应允。
而苏珺宁么,从来不是扭捏人,想给沈千帷写信也没有不好意思说的,这难得有机会,就立即抓住。
毕竟她眼下是没路子给沈千帷送信的,可千里迢迢,哪有不惦念呢。
铺好笔墨,苏珺宁略略思索片刻,就简单的写下了五行字。
纵有千言万语,纸上谈来也不得其意,索性就简单些的好,不过她也留了个小心思,在亲手封上信封前,悄悄把自己的玉耳坠摘了一只下来,一并封进了信封里头。
写完了信,又陪着严氏说了会子话,才从沈府离开。
回府后,先回自己的藏玉阁换了身衣裳,而后便去了母亲那里。
还有白玉寺里遇上苏知意的事儿没说呢。
一盏茶的功夫后,崔氏就了解完了事情的原委,也是眉头紧蹙。
“虽说孩子是无辜,可这终究是皇室的孩子,咱们并不好插手,且如何送药,她是否真的有孕,咱们也不知道,这事儿还得和你父亲商量了才行。”
苏珺宁也是点头,低声道。
“我瞧着多半是真的,毕竟她今日低头求我的样子不像做伪,我与她虽不和睦,但好歹也是一个府里同住了十几年的,到底也了解几分,只是我想着,即便要帮她,送药进王府风险大了些,不如想法子接她回咱们府里来。”
否则这安胎药送进去,要是经手的人不老实,动了手脚,回头出事儿了还得背黑锅。
折损了皇家子嗣,这是大罪,便是苏毅官儿再大,也是扛不住的。
崔氏点头,“你放心,娘心里有数,待晚上你爹回来了,我自会与她商量,不过这会子你来了,我倒是有话问你,皖音和宣平侯,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娘都知道了?”苏珺宁抿了口茶。
崔氏就道,“上回你生辰后,你爹就让我将府里上下整顿了一遍,那些个不老实的,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清理出去了,眼下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哪儿有我不清楚的,门房那里就来回过几次话,说皖音和宣平侯有书信上的来往。”
一听这话,苏珺宁就知道瞒不住长辈,还好这事儿也不出格,无需瞒着,所以就慢慢说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