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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士们在附近警戒,曹恒搂着黄舞蝶的腰,与她站在黄河岸边。
天还黑着,只是东方的尽头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白光。
依偎在曹恒身旁,黄舞蝶的眼睛凝望着浮现白光的东方。
“夫人以往有没有看过日出?”与她望着同一个方向,曹恒问了一句。
“从来没有。”黄舞蝶回道:“每天起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所以从来也没见过日出。”
“今天不仅见了,还是在黄河岸边看的日出。”曹恒说道:“对于夫人来说,应该是值得回味的一件事。”
“与夫君在一起,每一件事都值得回味。”黄舞蝶轻轻的回应了。
天尽头的那抹白色越来越亮,渐渐浮现出了黄色的光晕。
“太阳要出来了。”指着现出金光的东方,曹恒对黄舞蝶说道:“夫人好好看看,朝阳和夕阳的美有着怎样的不同。”
依偎在曹恒身旁,黄舞蝶望着东方,一句话也没再说。
太阳从地平线尽头探出脑袋,给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金辉。
天边的云霞,在朝阳的映照下,被染成了橘红的颜色。
搂着黄舞蝶,曹恒仰望着东方的彩霞:“朝霞和晚霞的美,是不是很不一样?”
“嗯。”黄舞蝶轻轻的应了一声。
“朝霞充满朝气和生机,晚霞虽美,却已经是暮色沉沉。”搂着黄舞蝶的腰,曹恒说道:“相比于晚霞,其实我更喜欢朝霞。只不过像今天这样闲适观赏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夫君征伐异族,常年行军在外,像此时这样观赏朝阳的日子当然不会太多。”望着天边的朝霞,黄舞蝶说道:“妾身也是,身在长安的时候,每天都要照应着家中。等到天黑下来,已经是累的浑身酸痛。第二天起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哪有可能看到日出?”
“每天都要照应家宅,夫人实在是辛苦的很。”搂着黄舞蝶,与她一同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曹恒说道:“夫人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铭记于心,绝不敢有片刻遗忘。”
“都是妾身应当做的,夫君不用放在心上。”依偎在曹恒怀里,黄舞蝶望着朝阳说道:“昨儿傍晚,夫君带着妾身观赏落日。今天一早又来看朝阳。夫君能做到这些,妾身已经心满意足。”
“我说过,要带着你看完名山大川。”曹恒说道:“眼下还有异族在大魏周边,战事也是接连不断。父皇下旨,三军将士休整三年。等到三年过后,我可能随时都会出征。”
“夫君为大魏征伐异族,不用担心家宅。”黄舞蝶说道:“妾身会把一应事务都给照应周全,不让夫君劳心。”
“有夫人在,我当然不用操心家里。”曹恒回道:“对于我来说,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夫人为妻。”
“妾身也是。”黄舞蝶说道:“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嫁给了夫君。”
曹恒和黄舞蝶在黄河岸边观赏朝阳,一直到太阳爬上了半空,彩霞褪去了颜色,俩人这才返回营地。
在他们看日出的时候,诸葛亮等人已经起了。
夫妇俩回到营地,诸葛亮等在那里,却没有迎上来。
看见诸葛亮,曹恒小声对黄舞蝶说道:“夫人先回帐篷,稍后我让人把早饭给夫人送去。”
轻声应了,荒芜的独自回了帐篷。
目送她离去,曹恒转身走向诸葛亮。
太子妃离开,诸葛亮迎了上来。
躬身一个大礼,他对曹恒说道:“太子,天色不早,吃了早饭我们就该出发。”
“沿途有几处需要治理的地方?”曹恒向诸葛亮问了一句。
诸葛亮回道:“先前我曾探查过,从这里到三门峡,总共有三处地方需要整治。假如三处都是竭尽全力,我们要投入的人力和物力必定不少。太子也清楚,黄河绵延数千里,要是每一个地方都竭尽所能的根治,仅仅一条黄河,就能把府库给用个干干净净。我寻思着,等到所有的地方都给查探明白,到时再推算出哪里需要整治,哪里又用不着整治。或者是有些地方虽然需要,却不用大兴土木,这样就可以节省下来不少钱财。说不准黄河、淮河等河道都给治理利索,也用不到治理一条黄河所需要耗费的钱粮。”
曹恒明白诸葛亮的意思。
整条黄河,需要治理的地方太多,要是全都连根整治,还真会像诸葛亮说的那样,连同府库都给用个精光。
大魏征战多年,这么多年以来,打仗耗费的钱财不可计数。
虽然曹铄下旨,让将士们休整三年,可这三年里,研发军械和制造新式军械也都要耗费钱粮。
治理黄河,能够尽可能的节约成本当然再好不过。
“回头上了路,把要治理的几处指给我说说。”曹恒对诸葛亮说道:“虽然我不懂如何治理河道,却也能想想办法,提一些不一定有用的建议。这些建议要是没用,你可以不用理会。要是有点用处,你再考虑怎样运用。”
“太子给的建议,必定多半是有用的。”诸葛亮回道:“以太子的智虑,很多我想不到的,一定都能想的到。”
“你也太高看我了。”曹恒笑着回道:“你是专程前来治理黄河的官员,黄河沿岸可都在等着你拿定主意。要说黄河一线如何治理,你已经探查了好些地方,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治理黄河的法子。父皇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你,你可不能要他失望才是。”
“太子放心。”诸葛亮回道:“早先我已经说过,我是太子举荐给陛下。要是我没能把事情办妥,陛下一旦怪罪下来,不仅我被问罪,太子也会遭到牵连。为了不让太子因为我而受陛下责怪,我必定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妥。”
“你明白这些也就够了。”曹恒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对他说道:“你只管放手去做,父皇那里我会去说。没有看到成效以前,无论父皇问起什么,我都会替你挡着。不过你也不能完全不让他看到成效,治理黄河,毕竟投入的成本在那。要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向我责问,我也会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太子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诸葛亮说道:“只要我把黄河沿岸需要整饬的地方探查明白,就可以着手让地方出人出钱开工。”
“你是打算让地方出人?”曹恒问道:“要是各地官府不肯派出民夫,或者是即便他们派出了民夫,却都是些老弱病残,你该怎么办?”
“这就得太子帮忙向陛下请求一道旨意。”诸葛亮说道:“但凡地方不配合,所牵涉官员一律治罪。”
“此事交给我好了。”曹恒点了点头。
曹恒和黄舞蝶观赏日出的时候,兵士们已经把早饭烹煮上。
吃了早饭,队伍沿着黄河向三门峡方向行进。
诸葛亮和张苞跟在曹恒身后。
曹恒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整天骑马走在黄舞蝶的马车旁,而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往前走着,诸葛亮会指着河道,给曹恒解释附近的地貌和水流缓急。
他甚至还分析出进入旱季或者涝季,水流的情况会是怎样,有没有发生洪灾或者旱灾的可能。
听着诸葛亮的分析,曹铄时而点点头。
从诸葛亮所做的分析,他大概也能判断的出,哪里的河道需要拓宽,而哪里的河道又需要填埋,让水流更加湍急。
来到一处河道十分宽阔,水流极其平缓的地方,诸葛亮指着水面说道:“太子请看,这里的河道过于宽阔,而且我曾让人探查过,河水也要比其他地方的浅不少。正常的年份,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妥,可一旦到了大旱的流年,这片水域将会面临断流。黄河一旦断流,附近的田地也将在旱灾中荒芜。”
曹恒骑着马往河边走去,诸葛亮随即跟上,张苞则下令让队伍停下原地等候。
来到河岸边,望着平缓的河面,曹恒向诸葛亮问道:“你打算怎样治理这片水域?”
“我打算把河道加深。”诸葛亮说道:“把河道里的泥沙抽出来,然后再从两岸弄些泥土,把河道弄的窄一些。”
“你的意思是,要让这里的水流湍急起来?”曹恒向他问道。
“正是。”诸葛亮回道:“只要这里的水流湍急起来,河水也变深,到了旱季,就不可能再有断流的风险。”
“到目前为止,你发现了多少像这样需要挖深和缩窄的地方?”曹恒向诸葛亮问了一句。
“十多处吧。”诸葛亮说道:“主要还是有些地方需要拓宽,毕竟黄河旱灾发生的次数远远没有涝灾多。”
“需要整饬的地方,有多少处?”曹恒又问。
“将近一百处。”诸葛亮回道:“这些地方全都整饬的话,已经可以把整个大魏的府库消耗一空。到目前为止,我连一半都没走到,等到查看完毕整条黄河,只怕大魏最近十多年的收入都得填到这里。”
“你说的没错。”望着平缓的河面,曹恒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着你的办法可行。黄河尚且如此,涝灾更为频繁的淮河,还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需要投入钱财修整。大魏境内河道纵横,要是都这样修整,不仅耗费的时日长久,钱财也是投入不起。”
在黄河岸边驻马立了片刻,曹恒掉头回到队伍里。
他向张苞吩咐了一句:“我们走。”
张苞随即传令:“出发!”
队伍继续往前,朝着三门峡方向行进。
沿途,诸葛亮带着曹恒看了好几处需要整饬的河道。
虽然彼此距离不是很远,水势却大有不同。
看了几处需要整饬的河道,曹恒的心情变的十分凝重。
诸葛亮迎他,一路快马加鞭,走了整整一天一夜。
曹恒领着队伍出发,行进的速度当然不可能有诸葛亮迎他的时候那么快。
晓行夜宿,走了大约三四天,他们才快要到达三门峡。
“再往前二十里,就是三门峡。”诸葛亮朝前一指,对曹恒说道:“要不是听说太子将要来到,我应该早就离开了这里。”
“我也是担心你离开,所以才派人告诉你一声。”曹恒说道:“其实即便父皇没有下旨要我向你询问情况,我也打算过些日子来到黄河岸边找你。你到黄河有了不少时日,虽然不一定要有多少建树,至少应该有些地方开工。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到如今也没有任何动作。”
“太子明鉴。”诸葛亮回道:“并不是我不想有所动作,而是我先前说过,只要把各处河道的情况都给摸清楚,我才好下手。我认为只要把每一处河道的水势联系到一起,总有一些地方不需要整修,或者只需要少量整修也就可以。”
“做过解释的事情,不用多说。”曹恒说道:“我明白就好。”
他随后向诸葛亮问了一句:“三门峡有没有城镇?”
“三门峡是个县城。”诸葛亮回道:“这里虽然没有淮河附近富庶,却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凌云阁和望月楼,也都在这里开了分号。”
“凌云阁和望月楼是大魏境内各地繁荣与否的标志。”曹恒说道:“他们两家在这里开了分号,可见这座县城也不会萧条到哪里去。”
“大魏境内,哪里还有萧条的地方。”诸葛亮回道:“就算是靠近西凉,也没有太萧条的县城。”
曹恒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诸葛亮向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卫士吩咐:“你先去县城,告知当地官员,让他们准备迎接太子与太子妃。”
卫士应了,策马飞驰离去。
从诸葛亮吩咐卫士的举动,曹恒看出了什么。
他向诸葛亮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和当地官员说好我与太子妃要来?”
“太子要来,即便我不说,那些官员也不可能不知道。”诸葛亮回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准备,我并没有参与其中。”
“不要急于辩解,有没有参与其中,到了地方不就知道?”曹恒看向他,撇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