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宁三口中说出‘闹鬼’二字,哥舒翰也是浑身一抖。
“应..应该是...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哥舒翰边回答,边伸手挠了挠已经布满鸡皮疙瘩的两臂。
宁三笑了,还当什么事那么棘手呢。如今时代的人因为受教育程度及其有限,又素来接受此等的教育洗礼,肯定是对鬼神一说相对敬畏和恐惧。
倒不是他们害怕鬼神,是因为他们没有谁面对面或者同真实存在的鬼神有过详细的接触。
他们不懂,人类天生dna基因里面,就天生存在着‘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往往对未知的事物有着天生的恐惧感。
这也是人类本身缺乏安全感的最明确的体现,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无从得知,但宁三知道啊,上初中时学习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就已经把人体组成部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到大学以后,更明白了人本身就是一堆由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脂肪组成的有机物而已。
即便是人死了,火化了,也就是一堆烧成灰的有机物。
所谓的鬼神之说,不过是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历史背景下,被人们臆想出来的为了完成某些目的的产物而已。
伸手给哥舒翰满了一杯酒,稍有诧异的问道:“你这五大三粗的,还怕鬼?”
哥舒翰干了这杯酒,挺了挺身子大声说道:“我哥舒翰没做个啥亏心事,怕什么鬼?第..第二天晚上,老子特意还去官炉口那等着她!可一连三晚,她都没再出现过!”
“行了行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没出现过不是好事么?那之后又出了什么乱子?”宁三问道。
“嗨...别提了,那白衣女鬼倒是不来咱官炉了,可...可每晚却跑到梨花村里面溜达了,每天晚上哭的那叫一个惨啊,弄得全村村民天一黑就都不敢出门,怨声载道的。”
“就这?后来还有没有事?”宁三似乎从哥舒翰的描述里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意味,但这种感觉很缥缈,抓又抓不到。
“有事,有事,前天夜里,那个老工匠李山,夜里回家独自饮酒,饮到后来,多贪了几杯,把自己灌醉了,再之后,便有人听见他夜里在村中游荡,一边游荡还一边胡言乱语,直到....第二天...”
宁三问道:“第二天怎么了?”
哥舒翰垂头丧气的说道:“死了...第二天有人发现他死在了咱官炉的添火口前了...可那李山是一个多年的老酒徒啊,几十年都没事,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唉...”
听说人死了,宁三心里一惊,忙问道:“报官了没有?”
哥舒翰说道:“报了,官府也来查了,后来仵作得出的结论是,饮酒过度导致死亡,而且,出事当夜,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听到了李山老头耍酒疯一样的满村子乱走乱喊,到最后也是按照饮酒过度而亡定的案。”
“那官炉那边影响大不大?还有,咱们图纸里的东西设计出来几样?”宁三又问道。
哥舒翰听到官炉的影响,人一下就瘪了下去,低声说道:“村里人都谣言是官炉那女鬼给害的,那些工人第二天就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就是给他们提高工钱,他们也都不敢在咱炉里工作,毕竟人命关天...还有,图纸上犁地的铁犁已经锻造出来了,经过村里人的尝试,不论是节省时间还是劳力,都比之前的木犁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大家都很兴奋。”
宁三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实验铁犁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一旬之前,那时候全村的人基本都到场了,他们看到铁犁的耕地速度都兴奋的不行呢...”哥舒翰说道。
从哥舒翰讲述到现在,宁三大致的已经了解了事情始末,这里面存在着合理,那就是梨花村的村民看到这件事上的反应很合理,如果宁三本身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经受这个时代耳濡目染的熏陶,他也会这样理解,同那些辞工不做的村民一样。
但整件事情又似乎很不合理,那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一旬之前,自己的官炉里锻造出来了新型的耕地利器,又获得了试验成功,而马上官炉里就出现‘白衣女鬼’闹事,又有工人打架,随后女鬼游村,最后李老头死亡...
短短这几天,那梨花村里也够热闹的,嘿嘿,是不是自己也要去参与一下呢?宁三心里想着。
“大哥,咱现在官炉里根本没有工人,是不是要在长安城里招一批工人赶去梨花村?”哥舒翰问道。
宁三皱眉想了想,说道:“这样,今天你先休息好,明天我找个人,咱们三人一起去便可。”
哥舒翰很纳闷,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是想请个大师去抓鬼?”
宁三神秘一笑,说道:“嘿嘿,还真是个大师,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抓鬼的能力还行不行了,如果不出意外,估计那群鬼都会怕这位大师的,嘿嘿嘿。”
“大哥,是哪座寺庙的大师?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天机不可泄露,赶紧休息去吧,明天上午,咱们就出发,备好马车,我可不想到地方变成罗圈腿,更不想和那个大师同乘一匹马...”
“得嘞!”
*
第二天一早,换上一身干净黑色劲装的宁三,由福贵雇了马车,向内城宣平坊方向驶去。
路过了明德门,宁三特意让福贵在胡麻饼店前停下,要了两个胡麻,一碗馎饦,稀里哗啦的吃完后,抹了抹嘴说道:“唉,嘿嘿,没人打扰的早餐真是舒服的紧啊。”
走之前还特意打包了一些,准备带给那个大师和她家人尝一下。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宣平坊内一间气势宏伟的府门前。
宁三从马车上下来后,整理了一下衣裤,走到了近前,抓起木门上粗重的铜环,往惊木上用力砸去。
“咚,咚咚!”
沉重且响亮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两个呼吸间,宁三就听到门内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随着吱嘎一声,府门打开了一人宽的空隙,从府内闪身出来一个杂役打扮的年轻人,看了眼宁三,问道:“大清早的,你们找谁?”
宁三礼貌的微笑着说道:“在下宁三,是你们家小姐的朋友,有事相商,所以想请小哥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