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厕所的屋檐下,我们躲着雨,对今天的活动总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江南的雨,就像女子多变的心情,有时如疾风骤雨,有时温柔似水。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摊子那七零八落。不过重要的,传单也好,明信片我们早踹起来了。
下午的天终于没那么热了,阿姨们从各个角落冒出来了。
小伙子你们咋还在呢。
阿姨这不是还在等你们嘛,嘿嘿,哪敢走。
阿姨们有的拿一本书,有的两三本,后来纳凉的人,散步的人都朝我们这边走来。有个大哥说你们等等哈,就去了附近的书店买了几本新书递了过来。
大哥,真不需要。
我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他放下就走了,魔都的光怪陆离下也是有真情的。
傍晚,把摊子收好,感谢了今天支持我们的志愿者和宣传办对接的大哥。
大哥临走前还嘱咐道
电话没错吧,你看着点街道办的公众号,我们会发的。
我没多想,看着大哥招手,好的,好的哥,辛苦!
搬着沉沉的书上了出租车,到学校找了个小推车,才把这些整回客厅。
我摸着她的头,累不累啊,又刮了一下鼻子。
跟你在一起就不累。她就把头迈入到书中了。
我们按照科普读物,小说,杂志粗略的划划分,一个声音从书堆里传出。
遵命,囡囡姐。
一天天咋没个正形。
就剩下笑声在书堆里了。
一本本书,有泛黄的,也有崭新的,我们埋头检查着,把一本本书按照类别放进箱子里。五个大纸箱被塞的满满当当,这是承载着希望的纸箱,将从魔都角落中的点点滴滴爱,汇聚到那里去。
在小电驴哼哧哼哧中,一个个箱子被送完快递点。快递点的南哥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我让他三轮过来帮我拉一下书,他说这阵太忙了,我就蚂蚁搬家运到了那。
他在快递堆里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么多发回家嘛!有哪么多东西嘛,这是毕业的东西?
他一脸诧异,看着这五箱子书的重量。
这是书!哈哈,发给家那边初中的,这可是宝贝!
我一边搬快递,一边回应道。
你就爱干这些事,不过有点意思!
他腾出手来,帮我把一箱箱书搬进去,开始扯胶带封好,放到待发点。
一周后,这些书跨过了城市和乡村,到达了花桥。我看着签收信息的同时,小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冉哥,收到了!
小林雀跃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那就好,等图书室恢复了,拍个照片,我留个念。
和小林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心里想着事,这些书会带来什么呢,说不准有什么大文豪会从花桥的一本书开启自己的梦想第一步。起码,我认为多读点书总是好的,总会对生活有点裨益吧,总会有点吧,我有些固执地想着。
对于读书,我总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对于读书我也有种莫名的情结。
小时候,花桥不大,没有新华书店那些,有一个是那种辅导书的书店,我是真不爱去那,还有一个是小书摊,带着点闲杂书和杂志的买卖。
那个时候,对于花桥以外的认识,就是主要看这些闲杂书。记得第一次看到,我有一杯苦艾酒,足以慰风尘。我急切地跑遍镇上的大街,寻找苦艾酒。
你说的是艾蒿吧,磨成汁?酿成酒?哪有你这小娃娃说的东西嘛,老村长要吗,也一样能喝。
王家杂货铺的老王笑着问道。老王平常就是忽忽悠悠的样子,你要这个,他非说这个也行,把他有的卖出去,没有的不想进,怕销量不好。
后来,我考上高中了,老王还去找我爸妈了一次,他主要是来介绍闺女的。我们那闺女家的,读了初中都有人不读了,回镇子上做点啥。老王,向我爸妈保证,说来我家亏不了他。
爸妈当时笑了笑,也没拒绝,也没答应。我在想,要是一个小插曲,我就成了老王家杂货铺的掌柜的了,也挺有意思。
后来,我跑了一整天,也没喝到苦艾酒,我在想,那我这风尘咋能慰藉啊!纠结了好几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过了一年端午节,我偷偷拿了一把艾蒿,用那个杵头敲成泥,拧出汁液,兑着家里的老村长一顿鼓捣。墨绿色的酒,就是印象中的苦艾酒,一口闷下去,那种涩和辛辣,喷出来。
看来风尘这玩意儿,它不好慰!
有一天,读到少年不知愁滋味,读到为赋新词强说愁。
突然,一拍脑袋才知道,哦,少年哪有啥愁嘛,所以苦艾酒喝不下去。我想等我大点,那就能来一壶苦艾酒了。
想到这些,忍不住想到一个人,花姐,那时候小屁孩开始,我们两就爱读书,比着读书。
她现在大抵应该过得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