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不认识邓薇薇，名字是他中午在网吧查到的。

    这人和江雨燕相仿，都属于不入流的女明星。

    你来，我培训你的孩子，你不来，我培训你孩子的竞争对手。

    身为资深教培人士，苏楠玩起这样的内卷策略，可谓炉火纯青。

    如他所料，听见邓薇薇的名字，江雨燕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你手机号多少？我半小时后联系你。”

    苏楠抿抿嘴：“我手机坏了，半小时后上来找你。”

    江雨燕没纠结真假，点点头：“那行，你上来后看见门开着再进来，门关着别敲门。”

    苏楠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点头同意，出门乘坐电梯下到公寓楼的大厅。

    出电梯时，他正好瞧见一位穿着西装的成功男士，拎着香奈儿的包装袋走进斜对面的电梯。

    凭直觉，苏楠猜测这人是来追求江雨燕的，而且处于舔而未得的阶段。

    毕竟才半个小时，够干什么的呢？

    不过这点时间，却足够苏楠做更多准备。

    刚才在江雨燕家对着电话唱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万一对方把他唱的歌录下来，转手抢先注册，岂不是亏大了。

    他是圈外人，对娱乐圈了解没江雨燕多，真要被阴招坑到，叫屈也晚了。

    在公寓楼前转了一圈，苏楠找了棵树，掰断树枝摘掉叶子。

    放在裤子口袋里比划了一下，确定应该看不出真假。

    重新回到23楼，2302室的房门开着，江雨燕正在餐桌边打电话。

    苏楠走进房间关上门，大致听清是在聊自己写的歌。

    “他来了，王总您和他说一下。”

    接过江雨燕递过来的电话，苏楠喂了一下，就听电话那头的王总噼里啪啦夸了他一通。

    接着王总提出疑问：“似乎歌曲的完整度不太够，能不能再唱一遍听听？”

    苏楠看着江雨燕，既是回答电话那头的王总，也是对她说。

    “我今天已经唱了两遍。王总您是专业的，歌是不是好歌，相信您一听就知道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合作方向商议好，您认为呢？”

    没等王总回答，苏楠继续说：“这样吧，我先和雨燕姐聊一会，等下再回给您。”

    说完他挂掉电话，开始正式谈判。

    “雨燕姐...”他刚开口便被江雨燕打断。

    “叫我江小姐。”

    “呵呵...江小姐，既然王总和您都认可我写的歌，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苏楠，东江师大音乐学院的学生，爱情买卖是我的第一首习作。

    虽然我对娱乐圈不算特别清楚，但多少也从老师和师兄师姐那里听到不少内幕...”

    苏楠站在江雨燕面前，边说边不动痕迹地四处观察。

    和刚才离开时相比，沙发边多了个香奈儿的包装袋，茶几上多了一份售楼部常见的楼书。

    苏楠心里有了些猜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合作方案。

    “江小姐，我设想的是把爱情买卖的词曲作者都让给你，这样可以方便贵司把你包装成原创歌手。

    虽然爱情买卖的歌词浅显易懂，但里面的爱情故事非常打动人心，相信能在网上引发热议。”

    江雨燕刚才已经和公司音乐总监聊过原创歌手的事，公司认可这个方案，关键是价钱。

    她打断苏楠：“在车上你就说过原创歌手的事了，没必要反复强调。”

    又见到大男孩那副讨厌的微笑表情，江雨燕冷冷地说：“你直接报价钱，合适我们就买下。”

    “1000万软妹币。”苏楠故意报了个根本无法成交的价，只为了调动对方情绪，这是谈判的基本技巧。

    “多少？”江雨燕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重复一遍后，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伱穷疯了？没见过钱是吗？1000万？你知道1000万能买多少套房子？1000万，哼！”

    苏楠耐心等江雨燕发泄完情绪，拉开餐椅坐下，架起二郎腿眨眨眼睛，很欠揍地开始解释。

    “江小姐，1000万不多，因为爱情买卖能帮你赚到1个亿。”

    “1個亿？！”江雨燕摇头失笑：“出去吧，记得把门关上。我真是疯了，才会和你这样的学生谈生意。”

    “老鼠爱大米让杨臣刚赚到1.7个亿，两只蝴蝶让庞龙赚到2.4个亿，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让东来东往赚到1个亿。

    我说爱情买卖能让江小姐你赚到1个亿，自然是有根有据的。”

    江雨燕脸上怒容更甚：“你的歌能和这些歌比？”

    苏楠平静回答：“我有这个信心。”

    爱情买卖将于明年问世，一路火了小两年，仅彩铃就销售了7000万份，收益超过2亿。

    虽然08和09相差一年时间，但苏楠判断，一年之内，民众的流行喜好相差不会太大。

    也就是说，前世爱情买卖能红，今生它依然能红。

    同时，原创歌手的身份肯定能捧红江雨燕。

    就像曲婉婷用母亲贪污来的赃款买下《我的歌声里》，从而在娱乐圈出名一样。

    只是三线明星江小姐不能未卜先知，要说服她并不容易。

    “你有这个信心？呵呵，你的信心值几个钱？”

    江雨燕摇摇头：“你走吧，我没有1000万，有我也不会买。”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吧。”苏楠平静地使用激将法。

    “我会对自己没信心？你放什么屁！”江雨燕双手抱胸冷笑。

    “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知道社会是什么样的吗？你懂赚钱有多难吗？”

    谈判对手气急败坏，苏楠却没笑，他用极度自信的语气回答：“我懂，所以我相信你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机会！呵呵，机会！”江雨燕在大男孩的目光中渐渐冷静下来。

    “机会......”三线明星江小姐太清楚这个词的含义了。

    出道两年，为了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陪酒、陪唱、做中介，除了死咬着的底线，她为了机会一次次出卖良心和尊严。

    如今一个还未涉世的在校大学生，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机会，她觉得既滑稽又可悲。

    江雨燕双手捧嘴，叹了一口长气，雾气打湿了眼镜。

    她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眼角，片刻后低哑地说：“你走吧，我没有1000万，你的机会太贵了。”

    苏楠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口穿上凉鞋，打开门一只脚迈了出去，再转过身对她说。

    “如果换种方式呢，我免费把这首歌给你，你会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