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从周子矜耳畔飞过，猎猎作响，直追张思怡的后背。
不……不……
周子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听力如此好。撕拉，利箭如穿破帛一般贯穿了张思怡的胸膛，整个身体受到这股冲击直接面部朝下摔在了地上。
千万别死啊……
周子矜脚步不停，冲上去将张思怡翻身抱在怀里。鲜血染红了另一半白色的衣裳，只不过这一次是她自己的血，和王程森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红色。
扑通扑通，心脏跳动之间，更多的血液从贯穿身体的伤口处涌了出来，任凭周子矜如何按压都止不住。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周子衿一脸地惶恐和焦急，就像是死了挚爱亲朋一样。
“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我…………呃，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思怡的脸上露出嘲弄似的微笑，迅速变得苍白，似乎自己才是最终的赢家。
“说！你快说啊！不然我现在就把箭拔出来！”
那会让张思怡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真的就是神仙难救了。
回答他的是张思怡上翘的嘴角——嘲弄，还是嘲弄。
张思怡的嘲弄反而让周子矜稍微冷静下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要挟这个女人的。
杨铁生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但这个疯狂的女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在进青训营之前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书呆子，怎么会有人轻易认出他？他又不是李战秋。
“你不想活下来吗？为了你的神。”
周子矜脸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按压伤口的手也随之松了一些，原本只是缓慢浸出的血液再次有汇聚成一股的趋势。
不知道是真的不想离开自己的神，还是生命的流逝带来了恐惧，张思怡脸上的嘲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慌张。
“哼，你根本……根本不懂……神的力量有多可怕，你已经……咳咳……触怒了他，早晚会在神的怒火之下……烧成……灰烬。”
感觉到张思怡正在用灵力覆盖伤口，周子矜并不阻止，反而心中更加安定了一些。
想活好啊，想活就还有机会。
“焰，先让她尝尝我们的怒火吧。”
焰打着响鼻，脑袋一甩一甩的来到周子矜身边，有些狼狈的样子和身上燃烧的怒炎很不相配。
他怎么能不愤怒呢？实在是太臭了。
噌！利爪弹出，也不用技能，焰轻轻划破张思怡小腿处的皮肤，像切豆腐一样容易。
赤红色的怒炎在伤口上燃烧。
啊——！
皮肤划破对于现在的张思怡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焰的利爪很快，快得让她只是感觉有些痒。
痛苦来自于灵魂，来自于她心目中神才能触及的领域。
周子矜从来没有用怒炎对付过人类，这是第一次，他觉得效果应该很不错。和这个疯女人还讲什么人道主义精神？
啊——！
“周子矜！啊——！你不得好死！啊——！”
真是苍白的嘴炮啊，这一次换周子矜嘲弄张思怡了。
女人因失血而苍白如纸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已经被咬破，涂了口红的嘴唇显得更加妖艳。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张思怡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灵力阻止伤口恶化，血液一股股向外涌。
啊——！
周子矜放开了手，站起身静静地看着痛苦挣扎的女人。他在计算时间，计算还有多久这个女人就会在痛苦的折磨中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一秒，两秒，五秒……
周子矜见差不多了，示意焰上前将怒炎取走。
张思怡的惨叫声停止了，变成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和血液混合，衣服紧贴如锦缎一般光滑的肌肤，曲线玲珑曼妙。
就是胸有点儿小，怪不得要用胸口的领结挡一下。周子矜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不要被情绪左右。
她对这个疯女人可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看到伤口处的鲜血重新在张思怡灵力的作用下止住了不少，周子矜心中暗暗点头，脸上却不动声色。
求生欲望很强嘛。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张思怡侧躺着，汗水浸湿的头发遮住她的大半张脸，让周子矜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很想要活下来吧，我能感觉到你的挣扎。”
“灵魂灼烧的痛苦一定很可怕，在这种痛苦中挣扎一定非常辛苦。”
张思怡的气息变得平稳了许多，似乎在仔细倾听周子矜的话，在思考，在犹豫。
“活下来，我可以饶你一命。你的神既然力量如此伟大，一定能让你活下来，变得更强大。到时候……你还可以来杀我。”
“我也会去找你，找你的神……不过，这一次总算是活下来了，不是吗？”
“活下来吧……你也不想再感受一遍灵魂灼烧的痛苦了吧？”
周子矜抛出最后的筹码。
“你过来。”
张思怡的声音很轻，就像是空中飞舞的断线，但周子矜自然不会错过。
他没有显得很着急，不急不缓地来到女人身前。
“再……近一些。”
周子矜俯下身，将耳朵凑了过去。他能够感受到张思怡的鼻息，扬起的头发丝弄得他耳朵有点儿痒。
“是……做梦去吧！”
耳朵上传来剧痛，周子矜连忙起身，手脚并用地想将张思怡弄开。
然而这个女人似乎想把周子矜的耳朵直接咬下来，无论如何也不松口。
见状，焰冲上来双爪飞舞，在张思怡的身上划出十来个口子，一朵朵的怒炎开始在女人身上燃烧。
啊——！
张思怡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痛苦，她以为之前已经是世界上痛的极致，没想到……极致之后还有极致。
痛苦的深渊，没有尽头。
趁着张思怡惨叫张嘴，周子矜连忙起身退开，右手按住流血的耳朵。
呼——呼——冷静，一定要冷静，还真是个疯狂的女人，明明那么想活下来……
看来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刚才错过了唯一一次活命的机会。”
“让我想想……我得罪的人并不多。”
“如果让我猜到的话，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是曾海吗？”
如果你自己不愿意说的话，我就自己来判断吧。
张思怡颤抖的身体明显顿了一顿，持续不停的惨叫声也停了一刹那。
是曾海吗？周子矜脑海中浮现一个猿猴样貌的男人面庞，有些阴郁，然后是曾海在李百山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虽然曾海是嫌疑人之一，但他觉得可能性不算太大——差距太大了。
难道……曾海隐藏的如此之深？
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但脸上仍然强作镇定。
“还是……暗蛛？”
张思怡的身体又是一窒，然后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都猜中了，这个疯女人是在故意耍我吗？
“啊……停……啊！说……我……说……啊——！”
周子矜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女人，但还是示意焰上前，反正现在他有的是时间。
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还是金老爷子懂女人，殷素素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女人现在全身都快散架了，看起来似乎再也经不起折腾。
周子矜这次可不会再把脑袋凑过去了，咬耳朵的浪漫还是让其他人来承受吧。
“你……”
女人休息了几个呼吸，但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瘫软过去，像是一团烂泥。
等了几分钟，周子矜见张思怡还是没有动静，才上前用脚踢了踢，用脚将侧身蜷缩的女人平躺在地面上。
黑发四散，女人露出半边惨白的脸来，双唇带血。
鼻息、胸膛、脉搏，周子矜依次测了测，确认女人已经彻底死亡之后他站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有如释重负，有怅然若失，也有迷惘无措……各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还是先做眼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