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怪不得今儿个一大早喜鹊就在我家门前叫呢。常公公，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我们家来了！”二奶奶看着常公公带着个内廷的公公走进来，连忙招呼到。

    “就喜欢听二奶奶说话！”常公公眼睛都快笑没了。

    “您快里面请！”二奶奶赶忙往里让。

    “我是来给二奶奶道喜的啊！”常公公笑呵呵的说道。

    “哎呦，常公公，什么喜不喜的，您来了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喜事啦！”二奶奶边走边笑着说道。

    “哈哈！”常公公就愿意听奉承话。“我听说你们家三小子中了探花啦！”

    “呵呵，还不是太后和皇上的赏识，不然那么多有学问的人，还能轮到老三中了这个探花呢！”二奶奶恭敬的说道。

    “二奶奶一直都是个明白人！”常公公带着的內侍笑着说道。

    二奶奶看了常公公一眼，常公公看了內侍一眼，见他点点头。

    “这位是陈公公！”

    “见过陈公公！”二奶奶直接行了个福礼。

    “杂家爱好一些洋玩意，这不就托常公公带着杂家过来，见见白探花。”陈公公笑着说道。“杂家可是听说白探花出洋带回来不少新奇玩意！”

    “他有什么好玩意，我还真不怎么知道。”二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二奶奶不用管我，你先送陈公公过去再回来陪我说说话！”常公公笑着说道。

    “您也不是外人，那我就先送陈公公过去，你可别埋怨我招待不周就成！”二奶奶也笑着说道。

    “那哪能啊！”常公公嗓子都提高了几度。

    “陈公公您这边请！”说着二奶奶就带着陈公公先去了白景杉的小院。

    送到小院门口，陈公公就站住了，对着二奶奶说道。

    “二奶奶您先去照顾常老哥，我自己进去吧！”

    “那成，您多担待！”二奶奶内心担忧，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都是小事，呵呵！”陈公公看着二奶奶笑着说道。

    白景杉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带着白诗雨和莲花走了出来。

    “妈，这位是？”

    “还不快见过陈公公！”二奶奶对儿子使了个眼色说道。

    “翰林编修白景杉，见过陈公公。”白景杉拱手施礼道。

    “见过白探花。”陈公公也拱了拱手。“我就爱好个西洋玩意，这不就让常公公带着我过来拜访拜访白探花么。”

    “诗雨，你先去陪玉婷玩一会。莲花，上壶好茶！”白景杉对着白诗雨和莲花说道，又伸手示意了一下，“陈公公里面请！”

    白诗雨和莲花看了一眼白景杉，就和二奶奶出去了。

    “陈公公请坐！”白景杉和陈公公两个人进屋之后，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陈公公坐下后，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杂家听说白探花又准备出洋啦？”

    “回陈公公，去年我在湖广总督府上为幕半年多，越发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了。这次中了探花，我也自觉才疏学浅，和众多同年根本没法相提并论。而且我这年岁偏小，我就想着出洋学习几年，学习点实务上的学问。这样回来之后，和一众同僚相处，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白景杉笑了一下。“毕竟我今年才14岁不是。”

    “倒是忽略了白探花的年岁了！”陈公公也笑了笑。

    “这满堂诸公都是饱学之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这要是出洋能学有所成而回，等朝廷有需要的时候，也省的朝廷再现找洋人来当教习了。让我教授学生也好，处理实务也罢，怎么样不都是为太后，为皇上出力气么，我一直想着为太后分忧一二！”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白探花一心向着朝廷，公忠体国的这份心，杂家佩服！”陈公公拱手说道。

    “陈公公你客气了。”白景杉拱手还礼，又小心的说道。“陈公公，我不知有句话，当说不当说。”

    “哦？白探花想说什么？”陈公公好奇的说道。

    “刚刚陈公公说喜欢西洋玩意，可西洋的新玩意日新月异，而且我出洋的时候，法德两国换着花样的追逐竞技。长此以往下去，这些洋玩意拿给咱们，咱们也不会玩了。而且在咱们手里的玩意还不是最好的，万一哪天洋人拿着最新的玩意到咱们国内来卖，咱们不会玩，弄不好就伤到咱们啦。”白景杉思索着说道。“我这次出去也是想看看这些新玩意，学学怎么摆弄，回来之后也好当个明白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么个道理。”陈公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这几年总往外跑，唉，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了！”白景杉叹了口气。“这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我妈在支应着，我这做儿子的没能为母分忧不说，还时常惹我妈生气。唉，我这实在有些不孝。”

    “白探花也是为了朝廷忙碌，舍小家为大家，二奶奶也是能理解的。”陈公公笑着说道。“而且白家还有常公公照应着不是，大家也都会帮衬白家的。”

    “常公公对我白家的恩情，我自是记在心里。我自是想着怎么报答常公公的大恩大德。”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呵呵，白探花记在心里就行。常公公也不需要白家做什么，现在这样就挺好。”陈公公笑着说道。“真有事，想来白家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报答常公公的。”

    “这是自然。”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这时莲花也端着茶走了进来，恭敬的给陈公公和白景杉倒完了茶就侍立在一边。

    “莲花，你去库房一趟，挑些咱们去法兰西时买的精巧玩意，拿过来让陈公公看看。”白景杉吩咐莲花道。

    “好的，少爷。”莲花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陈公公稍待片刻。一会也请您掌掌眼。”白景杉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陈公公端起茶杯笑着说道。

    不大功夫，莲花就让下人搬过来几样从法兰西买回来精美工艺品。一盒精美的鼻烟壶、一个机械座钟，还有精美的牙雕和一个镶满宝石的金杯。

    陈公公打开装鼻烟壶的盒子，拿起一个不住的对着阳光比量，之后又欣赏的看着其他座钟和金杯啥的。

    “陈公公，看你也是喜爱这些洋人玩意，不如就借您把玩些时日，等什么时候你稀罕够了，再让人给我送回来。”白景杉笑着说道。

    “杂家怎好夺人所爱呢！”陈公公一边把玩着鼻烟壶，一边说道。

    “东西再好，也得遇到赏识的人不是。”白景杉看着陈公公，又提醒道。“这个座钟能打开，不过有些沉，一会还是让人给您送过去的好。”

    “那杂家就暂时帮白少爷保管几日啦！”陈公公呵呵笑道。

    “您安心品鉴！”白景杉示意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莲花。

    “刚刚也给常公公送过去几块怀表让你品鉴，常公公就喜欢那个。”莲花笑着说道。

    “白少爷办事甚是妥帖！”陈公公也放下了鼻烟壶，拱手笑着说道。“杂家还有别的差事，就先告辞了！”

    “我送公公！”白景杉赶紧说道。

    “好说好说！”陈公公又看了一眼几样东西，然后就和白景杉走了出去。

    等白景杉回来，嘱咐莲花道。

    “一会让人把这些送到祥贵南货铺子去就成！”

    “知道了，少爷！”莲花点头说完就让下人把东西抬出去，准备送走。

    没过多大功夫，二奶奶就来到了白景杉的院子。

    “说说吧，今儿个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二奶奶坐下，看着大儿子说道。

    “我昨个见了皇上，您说那位陈公公是谁的人？”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二奶奶用食指指了指上面，白景杉点了点头。

    “妈，我昨个和皇上说，要出洋几年。”白景杉见二奶奶虽然满脸不乐意，可没有发作，而是看着自己，白景杉才继续说道。“现在朝廷风向不对，我准备出去躲几年，好在我年岁还小，四年之后回来，我也才18，呵呵。说不定我就给你抱个孙子回来。”

    “甭扯那个，说正事。”二奶奶没好气的说了大儿子一句。

    “妈，你可能也知道，咱们家可以算是太后这一边的。而这几年，皇上对我也有些信任。”白景杉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看着二奶奶。“平时可能没什么，小事上我可能都会反对太后那边的人。但是关键时候，我一定会站到太后这边的。”

    “因为咱家么？”二奶奶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白景杉无奈的说道。“我要是没科举，咱家也跳不出太后的手掌心。季先生应该就是那边安排过来的，内务府几十万两的买卖在咱们家，就真的一点没人照看着？”

    二奶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白景杉走过去，又扶着二奶奶坐下。

    “妈，之前对季先生什么样，之后也什么样。”白景杉说完又接着说道。“您也不用着急，目前看，咱家的买卖应该还能继续红火下去。”

    “景杉，不行咱别当这个官啦。”二奶奶拉着白景杉的手说道。

    “妈，现在我已经有些身不由己了！”白景杉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还想做点实事，没有这个官位，不一定能施展的开。”

    “武昌那边的塞门土工厂，我让柏竹看着，而且之后我想着在其他地方再开几个，您在家帮我多多培养一些人才就行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那个工厂实际上咱家自己的。我虽然出资三成，占六成股份，法国人出七成资金占三成股，还有一成是给湖北铁政局的，但是也掌握在辜先生手里。法国公司也是我的，那边是柏兰在照看着。”

    “你到底有多少钱？”二奶奶吃惊的看着大儿子问道。

    “现银我也没有多少，上沪的法国银行还有些外汇。其他的钱，现在还不能露出去。”白景杉简单的说了一下。

    二奶奶瞪了一眼莲花，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想来你是有自己的打算。儿子，妈不求你官居一品，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妈，我知道。你放心吧，这次出去，诗雨和莲花我都带过去，慈济院那边有些学习好的，我也带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安排他们去外国留学。”

    白景杉安慰着二奶奶说道，可是心下却想到。

    “现在还有几年安生日子，等我回来之后这天下哪还有太平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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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陈公公从白家出来，立马就回宫复命了。陈公公把和白景杉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呈递给了慈禧太后。

    “陈超，这事你怎么看。”慈禧太后看完记录淡淡的问道。

    “回老佛爷，奴才觉得；第一，白景杉确有学习实务之心，其中间那段话，当是受张之洞影响颇深。；第二，白景杉也不想现在就参与到皇上身边的那群人里，毕竟他年岁太小了，去了也得不到重用，估计这个也是黄思永给他的建议；第三，奴才觉得白景杉这小子还是个念旧以及懂得感恩的人，老佛爷这么多年一直对他维护有加，他是记在心里的。最后，奴才觉得皇上也觉得他太小了，所以才能同意让他出去留学，估计也是打算等几年在用。”

    陈公公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哀家知道了。”慈禧太后淡淡的说道。“那些鼻烟壶赏你了。”

    “奴才谢老佛爷恩典。”陈公公立马磕头谢恩。

    “下去吧！”慈禧摆了摆手，就不再理会陈公公了。

    陈公公到了晚上才有功夫去铺子里看白家送过来的几样东西。

    陈公公直接让找到那个座钟，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之后，又敲了敲箱子的底板，四下摸索了一下就把板子拿了下来，这底下还有个暗层，烛光一照，金灿灿一片。

    五百两金子。陈公公算完，也不得不感叹白景杉出手大方。

    “不枉我在老佛爷面前给你们白家和你小子说了那么几句好话！”

    陈公公笑呵呵的拿出金子，又把座钟小心的放好。除了鼻烟壶能留下，其他几件好东西，明儿个还要给宫里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