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浑身都绷紧了,大声喊道:“快跑!”
话音未落,草丛里蹿出一头野猪,约莫二百来斤重,撒开四蹄好像小黑炮弹一般朝着魏国轩和何雨露冲去。
估计它是把羊奶果丛当成自个的自留地了,看魏国轩采摘它的果子,所以才出来攻击。
二百多斤的野猪不算大,但魏国轩他们也不过是半大孩子,如果被野猪冲刺全速撞过来,那跟被汽车撞一下也没啥区别了。
而且这玩意凶性十足,撞倒了之后,立马就上去胡撕乱啃。
老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其实并不指野猪的战斗力最强,而是说野猪伤人的可能性。
面对狂冲而来的野猪,魏国轩和何雨露都吓傻了,听到张扬的大吼才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
张扬拿着镢头木柄横在胸前,大踏步地朝着野猪迎了上去。
黑金浑身毛都炸起来了,跟上张扬,弓着身子,朝着野猪不停地狂吠,更增几分焦灼之感。
野猪的速度很快,眼瞧着就要追上魏国轩了。
魏国轩扒拉一把前面的何雨露的肩膀,自己跑前面了,何雨露速度却慢了,落在了他后面。
“啊!”
何雨露发出一声惨叫,被野猪咬到了小腿。
鲜血迸溅,立扑!
野猪的咬合力惊人,达到惊人的二三百斤,能够轻易地咬断成年人的大腿。
张扬知道这时候犹豫一秒钟何雨露恐怕就要被咬得终生残废。
“草!”
当下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张扬怒吼着抡起镢头朝着黑猪脸上打了过去。
“嘭!”
锋利的镢头,却没对野猪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反倒是张扬被震得虎口发麻。
这野猪也“挂甲”了。
在松树蹭过,鬃毛沾了松脂,再在泥地里打滚粘上泥土,日积月累,越来越厚,就好像穿着一层厚实的盔甲。
别说镢头,就是子弹都不一定伤到它。
张扬正要进行第二击,却发现野猪已经松开嘴,抬头幽冷地盯着自己。
间不容发地,野猪四蹄猛蹬,再次狂冲而出,就好像炮弹出膛般撞在了张扬身上。
张扬被撞倒在地,幸亏他在最后一刻把镢头横在胸前,不然,恐怕肋骨都要被顶断。
“救命啊!”
何雨露撕心裂肺地惨叫,双手死死地箍住脚踝,但依旧血流不止。
魏国轩跑得比兔子还快:“何雨露,你坚持一下,我回村里叫人。”
何雨露没有疼晕过去,但这次却差点气得晕过去,等你叫来人,我都成猪粪了。
血腥味刺激也吸引着野猪,它没有再攻击张扬和赖皮,继续朝着何雨露冲去。
“完了,我真要成猪粪了。”
就在何雨露绝望哭泣之际,一道黑影斜刺里冲出,狠狠地撞在了野猪腰身上!
野猪歪栽了一下,没有咬中何雨露。
是黑金!
“呜呜呜汪汪汪!”
黑金不停地狂吠,围绕着野猪转圈圈,瞅准机会,偷袭野猪的肛门,撕咬出血来。
野猪更加焦躁和疯狂了,獠牙一呲一呲地,但黑金不退一步,始终挡在何雨露跟前。
呜呜呜,这条狗真好。以后我每天都要喂给它红薯吃。何雨露满是感激地想着。
张扬飞奔到野猪背后,抡圆了镢头,对准野猪的腚眼就是狠狠一下。
“嗷嗷嗷!”
这次镢头直接陷进了,野猪疼得嗷嗷叫着,带出满腚的鲜血撒丫子就跑。
“完球了,小腿的动脉血管破了!”
张扬跑到何雨露跟前一看,就是心中一沉。
张扬这些中国第一批的企业家,有个特征,就是涉足过很多行业很广泛。
中国的改开期间,各个行业也是一步步地放开的,市场机遇也特别多,特别容易赚钱。
这些企业家就喜欢跨行业投资和经营,也喜欢办那种类似通用的大而全的集团企业。
张扬搞过矿山企业,也搞过建筑公司,都要求有一定的急救知识。
一看出血量比静脉、毛细血管破损出血量大,出血呈现喷溅状态,再结合她的创口位置,张扬就知道她动脉血管破裂了。
这时,狗蛋也提着镰刀,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镰刀给我!”
张扬脱掉上衣褂子,用镰刀割成布片和布条,先飞快地把小丫头的腿给包扎好,然后把她横抱起来,迈开一双大长腿,往山下飞奔了过去。赖皮狗蛋和黑金也是飞快地跟上。
张扬急死了,动脉血管破裂极其凶险,如果不及时止血,出血过多,人会挂。
而且不像静脉破裂那样可以血管结扎,必须缝合才行,对手术水平要求会很高。
“大哥哥,我不会死吧……”
何雨露已经有失血过多的症状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声音也特别虚弱。
“你绝对不会死!你才十三四岁,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张扬一路奔跑,百十斤的半大姑娘抱在怀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大会儿,就累得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肺管子都要炸开了。
但他还是坚持着和小姑娘说话,怕她昏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死呢,振作起来!你想想,你有什么没实现的愿望”张扬气喘吁吁地鼓励道。
这时,张扬脑袋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什么公社干部搞好关系,毕竟这是何主任的亲闺女,救活她人家会记得他这个恩情啥的……真的一点都没有。
张扬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前世历经沧桑,也被贵人帮过提携过,却有一份慈悲心。
再说毕竟人命关天啊。
“我的愿望?我想吃红烧鱼块、猪蹄、熘肝尖、蒸羊羔、红烧肉,还想吃猪肚鸡……”何雨露气喘吁吁地道。
张扬:?!
你搁这报菜名的是吧!
到了山脚下,张扬又向村口牲口棚跑去。
大黑骡子和胶皮车还留在那里,正好可以送小姑娘去医院。
速度快,还稳当。
社员们都去魏庄挖渠了,一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遇见,也没個人搭把手,张扬可累惨了,感觉何雨露重得犹如一座山。
正沿着河堤边的路上飞快地跑着,就看到光明大爷赶着骡车不疾不徐地赶过来,看样子是要去魏庄挖渠的地方送车去了。
“光明大爷,你快点过来!”
张扬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赖皮和狗蛋也一起大喊招手。
“来了!”
光明大爷一甩鞭子,发出“啪”的一声犹如小炮仗般的脆响。
大黑骡子立刻撒开四蹄快跑了起来,双方很快汇合。
光明大爷一看何雨露那惨白的脸色还有被鲜血浸透的“绑带”顿时吓了一跳:“扬娃子,这是谁家闺女,咋伤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