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鹏有一种好心遭雷劈的获得感,莫名其妙地躺着都中枪,他捏着简陋的处方单,然后仰望着肖阿姨的下巴:“不是,肖阿姨,你怎么能骂人呢?”
值班护士不明就里,刚刚没注意,还以为宁小鹏吃肖阿姨的豆腐,站起来问:“怎么了?”
肖阿姨指着宁小鹏手中的白纸黑字简陋处方单:“我不但要骂你,我还要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大家看看,这个猥琐医生开了什么鬼中药给我?太低俗了!”
护士长韦美丽在配药室看实习护士抽药水,听见外面有动静,就走出来:“哎呀,宁医生怎么了?”
宁小鹏回头,一脸憋屈,摇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被肖阿姨辱骂。
肖阿姨不依不饶:“衣冠禽兽,披着白大褂的灰太狼!今天,我要揭穿你这恶心的面目!”
韦美丽就问病人:“大姐,你好!我是这个科的护士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护士长你来得正好。你过来看看!”肖阿姨抢过简陋的处方单,抖给韦美丽看:“你看看!什么在河车,赤裸,夜交、滑……哎唷,丢脸死了!然后,还会合欢!你看看,后面什么百合,不是还要百年好合吗?我呸!我一生的清白,就要毁于你这个流氓医生手中!呜呜……”
肖阿姨吐槽结束,就梨花带雨洒起眼泪,兰花指抹在脸庞,加上夹子音,没看到真人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被流氓医生欺负呢!
宁小鹏是有苦说不出,这搞得像开车一样,可是处方是非常正经的啊!
韦美丽为查明情况,去拿处方单:“给我看看!”
肖阿姨坐下来,看了一眼宁小鹏,接着扭捏了一下:“嗯,哼!衣冠禽兽,低俗、下流!呜呜……”
韦美丽盯着那些药名,这?
宁小鹏的字有点像鸡肠!
不过,正经医师写的字不都是这样的吗?历来只有收费处跟药房的老员工才能辨认出医师写的是什么,哪怕是其他医师也不一定看得懂。
其实,刚刚宁小鹏为了赶时间,草草地书写了处方,但又不像那些老医生一条波浪线带过,所以肖阿姨能够看得清个别字,她本身情绪就不好,看见这些文字,就充分发挥阅读理解的超强能力。
韦美丽笑了笑:“哎呀!大姐,你误会宁医生了,这些是中药,不是什么下流无耻的文字!”
韦美丽说着,就想把处方单给回宁小鹏。
宁小鹏还没有接到,又一次被肖阿姨抢了过去。
“我认得这些字,你们骗不了我,我还没有老花眼!”肖阿姨说完,然后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宁小鹏看着肖阿姨的背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个肖阿姨,怎么怪怪的。
值班护士再次站起来,向她招手:“肖阿姨,你别走呀!我还没有给你抽血呢!”
韦美丽也喊道:“大姐,你等一下,我的妞还要带你去做检查呢!”
“我丢脸死了!呜呜……”肖阿姨掩面而泣走进电梯。
韦美丽想去追,但是电梯已经关门往下走。
韦美丽赶忙返回护士站,找到入院通知单里面的电话号码,给肖阿姨打电话,询问她要去哪里,结果肖阿姨说要到医务科投诉宁小鹏!
尚未消失的苍岛衣也是一脸懵逼,她问宁小鹏:“鹏哥,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
宁小鹏用心语告诉她:“没有病的话,她会来医院吗?”
“难道说没结过婚的老姑娘就会这样?”
宁小鹏摇摇头:“不懂。”
“看来,一直单身也不好。”
宁小鹏半晌都不吭声。
“哎!算了。鹏哥,还需要我吗?要是没我的事,我就闪人了。”苍岛衣对肖阿姨这种超强理解,只能用一笑而过来面对。
“没有了,谢谢你!”
“呵呵,不客气啦!扣了你的iq,病人却跑了。好了,拜拜!”苍岛衣媚眼一眨,即刻消失。
欧晓彤听见外面有夹子音大喊大叫与哭声,就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刚好看见肖阿姨走进电梯。
不明就里的欧晓彤看着宁小鹏、韦美丽他们:“怎么了?”
值班护士嘟着嘴:“新入院的病人,有点神经质。”
韦美丽呵呵地笑:“呵呵,你们家小鹏咯,调戏人家。”
欧晓彤靠近他们,细声地问道:“诶,她是不是真的还是姑娘之身?”
韦美丽大吃一惊:“啊?不是吧?”
值班护士点点头:“护长,是真的!我问她了,她说一辈子都没有碰过男人,初吻还在呢!”
韦美丽似懂非懂地说道:“怪不得。”
欧晓彤更加好奇地盯着她:“护长,怪不得什么?”
韦美丽邪恶地笑着:“你知道病人刚刚说什么吗?她说小鹏给她开低俗的中药,叫什么在河车里啊,赤裸着,然后夜交,滑什么,就会合欢啊!呵呵。”
韦美丽后半截故意学着夹子音,值班护士笑得合不拢嘴:“护长,你别这样了,我受不了了!”
欧晓彤忍不住指着宁小鹏捧腹大笑:“啊哈哈……”
值班护士也邪恶地看着宁小鹏笑:“宁医生,你到底开了什么药给她?”
宁小鹏百般委屈:“我还没有开!只是先写下来,准备呆会再开医嘱。”
欧晓彤笑得直不起腰:“那你写的是什么中药?”
“哎,就很普通的中药。紫河车、赤芍、夜交藤、滑石、合欢皮、百合,就这六种。”
欧晓彤听完就念叨起来:“紫河车、赤芍,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呀!我见主任经常开这些药给病人调经。”
韦美丽则说道:“哎!病人多少岁了?是不是更年期太敏感了?”
宁小鹏摇摇头往办公室走:“都准备60大寿了,还更年期!”
……
医务科。
张子兴看见有人进来,就问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呢?”
“小同志你好,我要投诉那个宁医生!”来者,正是肖阿姨,她气冲冲地走进去,把那一张简陋处方单拍在张子兴的桌面。
后方位置,正在写着材料的卢科长被吓得一个激灵,停下手,抬头打量着肖阿姨,第一印象就是她那一副重度贫血貌。
张子兴站起来,拿着处方单转身交给卢科长:“卢科长!”
卢科长点点头:“嗯,大姐,坐这边来吧!”
张子兴指着旁边的椅子:“这边。”
肖阿姨坐下去,嘴巴一直不停地输出:“你们医院虚假宣传,说什么医德高尚、医术高超的宁医生,我呸!年纪轻轻就学得这么坏!知道我是大龄姑娘,他……竟敢公然写这些下三滥的情书调戏我!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