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来继续睡么?
顺子还没有那么大的心脏。
可不睡觉又能如何呢?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顺子额头的冷汗往外冒的更加猛烈,就跟淋了雨的落汤鸡一样。
刚才真是凶险异常。
几个小时前,顺子得知自己的劳动成果价值如此之低后,心情立刻便糟糕起来,连吃饭的心里也没有了,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推,准备去睡觉。
他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吐出一口白气,来到饭桌旁,把剩饭剩菜收起来放进了橱柜,腾出来的碗碟放进一个大盆里,然后盛满水,泡着。
这么做便于明早老娘清洗。
如若不然,经过一夜时间,那些玉米糊糊就会干涸,死死的黏在碗筷上,非常难以清洗,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挨老娘一顿收拾。
想起老娘那凶恶的神情以及毫无顾忌的巴掌,顺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做完这一切,顺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朝自己房间走去,在房间里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来苟不离下一波攻击。
有了前天晚上白白苦等一夜的先例,顺子以为这苟不离不会再对他出手了,所以就拉开被子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梦呢,一开始很普通寻常,都是白天见过的一些人或者一些事儿的引申。
对于这样的梦境,顺子已经习以为常,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他就仿佛是在浏览一副奇奇怪怪,杂乱无章的画卷,画卷里有生活的片段,更有一些毫无逻辑可言的场景。
两相结合让这梦变得既真实又梦幻。
或许这就是梦的魅力,也是顺子睡懒觉的理由。
可突然出现的黑影,熟悉的声音,让这梦变的不协调起来。
之前的梦若是一幅画,这黑影和声音就仿佛是一个剪影。剪影不是画卷的一部分,就像放在梦之画卷上面一样,格格不入,却又互相融合。
黑影面容看不真切,声音清晰入耳。
“有诅咒来袭,是否阻挡?”
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绪。就算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在这冰冷的遮掩下也变得陌生起来。
什么诅咒?
顺子稍微一疑惑,梦境画卷上的景象就有了变化。
变化从迟缓,渐渐剧烈,仿佛是一滴水滴在了泼墨山水画上,墨迹开始随着水渍肆意流淌,画面逐渐扭曲,看不真切。
最后,梦境画卷上又仿佛是刮起了龙卷风,风势越刮越急,将所有梦境碎片席卷其中,混杂在一起,红的,黑的,白的,紫的,青的,蓝的,只能看见颜色,再无画面。
而那黑影依旧是黑影,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次包含了情绪,有种焦急的感觉。
“有诅咒来袭,是否阻挡?”
即使是在沉睡中,有些事儿,有些人仍旧具有难以抵挡的魔力,瞬间就能将人惊醒。
苟不离就是顺子心底的那个人,他的袭击就是那些事儿。
“阻挡!”
顺子下意识的开口答道。
“五只厉鬼!”
此言一出,顺子立刻就知道那黑影是谁了。
他刚才还纳闷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他啊!
若果没有猜错,这黑影正是木偶中的李太白,这家伙又来趁火打劫来了。
明明知道李太白在趁火打劫,顺子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硬生生的接着,谁让他危在旦夕,没有办法应对呢?
“老李啊,你不能这样,这是赤裸裸的打劫!”
顺子明明知道这抱怨没有丝毫作用,却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不然心中闷气能把他憋死。
黑影依旧站着,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李太白铁了心要这个价码,顺子最后无奈点头,咬牙答道:“好好好,阻挡,快点阻挡!”
然后,顺子就从梦中惊醒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冷汗涔涔。
他人虽然是醒了,可惊惧依旧没有褪去。
若他没有木偶,这小命妥妥的就丢了。
想到木偶,顺子慌忙伸手把盖在被子上的上衣拉了过来,从衣服上衣口袋掏出木偶,放在手心,端详起来。
木偶依旧是那个黑漆漆的木偶,没有丝毫异样,顺子心里却心疼无比:“哎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眼看再收集五只厉鬼就能修炼五鬼混天法,解决夜里丢魂危险,可如今又硬生生少了五只!”
不仅修炼五鬼混天法的进度拖慢了,而且还招惹了苟不离以及苟家这个庞然大物。
他们的手段,顺子今晚算是见识到了,真是阴险异常,让人不知不觉间就着了道。
这就是顺子,若换做别人铁定会小命不保。
顺子越想,心里越难受,最后将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抓着木偶就出了门。来到院子,他伸手进裤兜,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香烟,狠狠的嘬了一口,然后吞云吐雾起来。
烟也只有这点作用了,排解心中烦闷。
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被动防御?
肯定不能。
就算他有木偶帮忙,那也不行。
要是木偶是免费帮忙,他还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他很懒!
可如今这木偶不免费,甚至还是个吸血鬼,要吸血食髓啊!
一次就五只厉鬼啊!
想想就肉痛。
就算他忍着肉痛,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暗算,可他的亲人、朋友,甚至乡亲呢?他们可没本事躲过暗算。
若苟家一次次暗算失败,把怒火发泄在他家人,朋友,甚至乡亲身上怎么办?
他们可是一群没有道行,没有手段的普通人,让他们怎么抗衡有着通天手段的苟家呢?
顺子越想,心底的那个声音越发坚定。
他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卷,随手丢在地上,一脚踩在上面,狠狠的拧了拧,便朝院子里的蓝色轿车走去。
他决定去找苟不离,甚至苟家,要跟他们做个了断。
不管是苟家被他干掉也好,亦或他被苟家干掉,这都是一个结果。
最起码不会连累亲人,甚至朋友,以及小河村。
这便是顺子的担当,一种超过懒惰的担当。
他七拐八拐开车出了村子,上了村外的大路,狠狠一脚踩下油门,开车就朝县城开去。
对于苟不离的行踪,对于会玩老鼠的顺子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稍微动动嘴唇,乡镇里的老鼠便成群结队的动了起来,循着气息一路狂奔,看方向那是去县城的方向,跟顺子想的几乎一致。
若这苟不离要报复,就有极大可能还停留在县城里,因为摆坛做法什么的,都是需要时间和场地的。
离开青山县与摆坛做法那是不能同时进行的。
一路追寻,顺子的车停在了玉楼春大酒店的门口,推开车门,下车,冷冷的冲酒店楼上看了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
顺子略施计谋便进了苟不离的房间。
可当他看见房间里的景象时,顿觉不妙,冷汗又开始涔涔的往下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