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进去吧您嘞~!”
柳世杰钓鱼时还能耐的住性子,然而平时脾气可是急得很,他看独孤小秋犹豫不决,只是蹲在铁锅边探头探脑,他可没功夫等。于是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制住独孤小秋的穴道,拎着脖领子随手就扔进铁锅里了。幸好这铁锅乃是他的东西,他又不想被溅一身汤药,故而用了柔劲,不然独孤小秋定然要栽进去喝饱汤药,一头撞下去说不得还能撞碎铁锅。
柳世杰拍拍手,仔细看看铁锅没事,心道好险,方才一时着急,自己的膝盖离上官妙可的搓衣板距离可是有点儿近啊,劫后余生之下,指着灶台上的水桶嘱咐独孤小秋道:
“记得要泡半个时辰,要是觉得热了,自己加点凉水,没事别来烦我啊!”
独孤小秋入了铁锅,初时吓得要死,还以为这次自己要变成一道药膳,抑或要被柳世杰故意整治。谁料入了汤药之中,一股药香入鼻,水中之舒适如同泡着温泉,甚或比之温泉还要舒适。独孤小秋顿时舒服的一阵大叫,听得柳世杰直想踹他,但是围着铁锅看了半天,觉得好像没地方下脚,便郁闷的退了回去。
“爹爹!你这是要煮‘药膳’喝啊?”还没等独孤小秋回话,柳苏苏从里屋转了出来,朝着独孤小秋眨眨眼,“弟弟去求学还没休沐,要不要给他书信一封,叫他赶紧赶回来尝尝鲜啊?”
“尝什么尝?你见过炖猪肉不去毛不洗干净就扔下锅的吗?那岂不是会味道难闻,还能吃吗?”柳世杰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知道柳苏苏素来喜欢和父母说笑,心道这个开心果,又让自己绷不住一张老脸,“你先帮忙看着这小子,别突然毒发真个煮成了一锅汤。我先去前面看看你娘,一早上帮着这小子配完汤药,还得去前面给别人瞧病,也不嫌累,累坏了还不是自己遭罪,你老爹我也要跟着心疼……”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疼我娘。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柳苏苏连推带搡的把亲爹撵走,柳世杰一路上不停的嘀咕什么小时候缠着自己讲故事现在多说一句就嫌烦云云,被柳苏苏一把推进门去,咣当关上门才隔断了这顿絮叨。送走老爹,柳苏苏回转身,一叉腰,歪头看看铁锅里的独孤小秋,看得独孤小秋莫名一紧张,赶紧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惹得柳苏苏扑哧一笑,上前说道:
“喂!你叫独孤小秋是吧?解了棉袄吧!”
“啊?!”
独孤小秋瞪着大眼一脸茫然。这位姑娘刚刚说了什么?当着她的面儿解了棉袄?自己虽然里面还有一套衣服,不担心露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但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失礼啊?俺可是一个学过礼数的好少年,失礼什么的可不行!
“解了棉袄啊!听不懂人话吗?不解了棉袄,汤药效果怎么能好呢?你放心,这里乌烟瘴气的,你还害怕我能看见什么吗?”见独孤小秋发愣,柳苏苏一弯腰,几乎和独孤小秋面对面,她耳畔插着海棠花,海棠花的香气直冲独孤小秋的鼻腔,却让独孤小秋半点儿也没心情欣赏,“这是给你泡汤药啊还是给你棉袄泡汤药啊?爹爹那个老糊涂都不知道让你解了棉袄再进去,活该医术没有娘亲高。你这锅汤药可是很珍贵的,特别是有几味草药是本姑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崖上采下来,差点摔下去连小命儿都丢了,你就这样给浪费了?!娘亲还说了,你这情况治起来格外困难,一点差池就会前功尽弃,娘亲都快给你愁死了,你还穿着棉袄挡着汤药不让其充分吸收干什么?……你到底是解还是不解?”
“姑娘,姑娘教训的是……”独孤小秋还真没有想到其中有这个原因,但是突然让他当着别人的面前解了棉袄,尤其是当着还不熟悉的柳苏苏的面前这样做,他还是觉得自己别别扭扭做不到,“要不这样?在下有一个办法,姑娘你回避一下,我解了棉袄自己泡着就行了。”
“哦!那也好!”
柳苏苏说完转身就走,但是独孤小秋刚一解棉袄,她又转了回来,吓得独孤小秋又把棉袄给系上了。
“不行!”柳苏苏一竖柳眉,“爹爹说了,要我看着你,别等你突然毒发,真的把这一锅煮成了药膳。我这一走,岂不是把你放在这里不管了,你真个变成了药膳,我还不被骂死啊?!”
“老天啊~!”独孤小秋仰天长叹,差点儿自沉锅底,“姑娘你就走吧!万一我毒发身亡,那是老天不让我活,与两位神医和姑娘无关,求姑娘让我自己让在这安安静静的泡着吧!”
“不、行!”柳苏苏年纪不大,一旦轴起来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她上前一步,继续威胁,“就是为了本姑娘冒着大险从山崖上采的草药我也不能放过你!你解不解?不解我可亲自动手了啊!”
见独孤小秋双臂抱在胸前拼命摇头,柳苏苏上前一步,就要动手。突然却又退了回去,独孤小秋松了一口气,以为她终于自己想通了,准备放自己一马,紧抱的双臂也放了下来。不料柳苏苏把头发一挽,在独孤小秋目瞪口呆中套了一件粗布大褂子。一边说着“别把高姐姐送我的新衣服给弄脏了”,一边随意一紧大褂子,便向独孤小秋冲去,独孤小秋正在发愣,回过神来已经见她双手探向自己棉袄,忙一躬身,双臂急忙胡乱挥舞,去护自己的棉袄。岂料独孤小秋这一躬身,倒是害了自己。原来若是他不躲,柳苏苏最多抢到他的棉袄,他这一躬身,自己便向后移了三寸,柳苏苏双手没有摸到棉袄,都触到了锅底了。她便向前一探手,在浑浊的汤药中一捞,独孤小秋眼力再好也不能透视这一片浑浊,便紧紧护住自己棉袄,不料他以为柳苏苏失手之时,柳苏苏竟然胡乱抓住了他的棉裤上面去了。
方才柳苏苏威胁独孤小秋,独孤小秋本是心惊胆战,已经被惊吓的不要不要的。此刻被拽住棉裤,眼前又是柳苏苏步步紧逼的样子,锅里又热,一股药力恰好从汤药冲到头顶,顿时让独孤小秋鼻子一冲,差点儿口鼻出血。不过由于独孤小秋体内寒热之毒呈现锁困之态,独孤小秋的口鼻血却是怎么也流不出来的,只是憋得本来被柳苏苏吓白的脸又一片血红。
柳苏苏不管不顾,幸好她提前套了粗布衣衫的大褂子,否则汤药真的会弄脏了新衣服,虽然大褂子湿答答的多少有些不舒服,柳苏苏还是得意的继续威胁独孤小秋道:
“还不快解了棉袄?要不然本姑娘就要用绝招了!”
刚刚从前面转过来的柳世杰本打算上前制止柳苏苏,一听这话老脸一红,呲溜一声又转回去了,柳苏苏的绝招是什么,他用膝盖也不愿意去想。独孤小秋知道今天在劫难逃,连忙告饶,乖乖躲在大锅里解了棉袄,柳苏苏嫌慢一声催促,吓得他急忙加快速度,将棉袄扔到一旁。解完棉袄,柳苏苏见他不继续了,脸色一沉,眉毛一竖,厉声问他:
“怎么不卸棉裤了?”
独孤小秋冤屈的都快哭出来了,支支吾吾的指着自己的棉裤那里,柳苏苏的双手还牢牢握着那上面的一块布,叫他根本卸不下来啊。
“姑、姑娘,你、你不放手,我、我卸不下来。”
柳苏苏歪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松手退后几步,不耐烦的催促道:
“快点!快点!”
“哎!哎!”独孤小秋麻溜的在药汤里卸了棉裤扔到一边,泡在锅里,一脸我很听话且很无奈的看着柳苏苏,索性药液浑浊,即使没有穿什么的窝在里面,柳苏苏也什么都看不到,更何况独孤小秋还穿了贴身衣物,“姑娘,好了,我都卸下来了!”
“哼!卸下来了?站起来我检查检查!”
柳苏苏坏笑着对独孤小秋说道。
“啊~!”
独孤小秋骇的赶紧举起双臂护住胸前,好似遭遇了登徒子一般可怜兮兮的,然而匆忙之间,突然如此动作,让他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汤药之中,灌了好几口汤药,呛得他直咳嗽。
“好了!好了!本姑娘不过是跟你说笑呢!”柳苏苏扑哧一笑,让独孤小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上前去加了两瓢凉水,故意浇到独孤小秋身上,从热水澡转到凉水澡,凉的他嗷嗷惨嚎,才让柳苏苏出了心中一口恶气,“活该!谁让你刚才不听我的话来着!”
独孤小秋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幽怨的望着柳苏苏,而后者搬了一把竹椅,悠闲的抱着双臂看管独孤小秋继续‘煮药膳’。
冉难渊与众人计较,看来独孤小秋医治辛苦,必须得长久在此地居住,便定计于附近百里峡一处易守难攻之地简易建了一座小寨。一则用于冉难渊等人居住;二则离开小村,防止突然发生厮杀牵连到无辜;三则万一敌人打神医医馆主意,可以及时支援。而元光被师兄元真给逼迫着,天天任劳任怨的出力参与建造小寨,还在其中专门修建了一处小佛堂,每日当苦工作为修炼武功,小佛堂诵经当作功课。
当然最棘手之事,还是那只老虎该如何处置。毕竟是只凶神恶煞,一旦处置不当,大家都要跟着倒霉。但是元真已然有了打算,他曾经询问过王镇关,得知这老虎还差一年半载才算成年,此时驯养虽然困难,总好过养一只完全野性难驯的猛虎。元真本也有的是耐心,对佛法能够降龙伏虎也有信心,加之元光曾得到一件金光闪闪的奇异披风,便计划着让元光降伏猛虎,以后身披金色袈裟,座下斑斓猛虎,活脱脱伏虎罗汉转世啊!
“什么!让我扮伏虎罗汉?!”元光心头浮现自己坐在猛虎身上神气非凡的场景,总觉得会有元真在身后跟着,四处收取信众香油钱,“你个挨千刀的‘杀生和尚’,想用我的光辉形象化缘,太过分了!……准备分我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