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不信服,洪长兴面儿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没办法,人家柳姑娘年少娇憨,长得虽是娇滴滴的,却是少年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就连康王面对她时,都是执晚辈之礼的。
呵呵!
不礼貌点儿行吗?安德帝姬姐姐可是柳苏苏的闺蜜,只要柳苏苏向安德帝姬姐姐告个状,安德姐姐轻则拧他腰肉,或是跟宫中其他娘娘诉苦,那些娘娘可都是蒙柳苏苏治病,承了她恩情的啊,哪个能轻饶了他?重则向父皇揭发检举,父皇虽然护短,也是喜欢教育他做饶道理的。总之哪一样都让康王两腿发软,那是相当的恐怖。而更加恐怖的是,药药还是柳苏苏的徒儿,要是得罪了柳苏苏,纵然药药心中向着自己,在师命之下,也只好被棒打鸳鸯了,那少年王爷还不得哭死!
听药药是被柳苏苏收养的,日后和药药‘姑娘’的事情成了,柳苏苏便算是自己的岳母啊!现在提前把她当成亲妈供着,少年王爷心里可是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的!
所以少年王爷其实是不愿意麻烦柳苏苏来跑一棠,毕竟万一坏了这位大神的心情,比得罪谁都要恐怖。但是洪长兴师徒日日住在自己府上,虽前几御医们给他师父调理身子好似有所见强了,却一直是不能下地。每日里与洪长兴碰面,寒暄的时候难免提及这治病之事,时间久了,让少年王爷的脸面有点儿挂不住了。
咱家的御医就这么不靠谱,连个病都瞧不好了?!
没办法了,只好召唤民女柳苏苏……无量尊!黄在上,后土在下!南无阿弥陀佛!口误!口误!我一个的王爷,哪儿敢叫什么‘民女’啊,那不是轻视您柳苏苏大神呢?!只好有请柳苏苏神医,屈尊跑一趟康王府,要不是洪长兴前辈的师尊真的病的不轻的话,咱哪儿敢劳烦您亲自上门?那肯定是带着他去上门拜访您的啊!
而且,康王还是存了另外的心思,便是想让药药多跑几趟康王府,到时候熟能生巧,生米能煮成熟饭,药药‘姑娘’最好能把康王府当成自己家,便是最好不过了!
其实药药上一次被请到康王府,对洪长兴师尊的病情便有了一些了解,只是他觉得这病情甚为棘手,不是他自己能够治好的。于是向少年王爷和洪长兴明了情况,这二人一听药药竟然如此慎重,当下午就把午睡方起的柳苏苏给请进了康王府。
也多亏了柳苏苏最近只看安德帝姬一个病人,无聊的要死,听药药康王府的贵客病的蹊跷,这才多少有了兴趣,不然想让她离开温暖的被窝,还真难呐!不,她的确没有离开温暖的被窝,在她的坚持之下,洪长兴、康王还有药药,一起将她连被褥带人抬上了康王府的马车,她在马车上,睡得可香甜啦!
药药:“……”
洪长兴:“……”
少年王爷:“……”
……
洪长心师尊在江湖之上也曾经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手中一杆镔铁长枪帮着龙门镖局打下了镖局界的半壁江山。江湖人称‘猛虎啸神枪’周阳,身量甚高,骨架粗大,手中的虎啸枪也走的是刚猛无铸的路数。只可叹被一身病痛折腾了半年,原来如同虬龙一般的肌肉萎靡在身上,已经软塌塌的。人也瘦了不知多少,显得一身骨架如同骷髅,两只眼睛深陷眼窝之中,毫无神采。原来花白的胡须和头发,几乎掉了个精光。原来黝黑的脸庞倒是白里透红,只是这白也是病态的苍白,这红更是病态的潮红,让人看了心中难过不已。
周阳的床榻之边,他的女儿‘梨花枪’周梨箐便是难过的眼泪儿直流,她又怕父亲看见了伤心难过,硬是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垂泪,看着父亲睡得昏昏沉沉,心里只能干着急。上午康王请了一个年轻女孩子过来给爹爹瞧病,那女子可真是傲得很呐,下巴一直抬得高高儿的,对少年王爷都爱搭不理的。周梨箐看在眼里,可是气在心里啊!
这都什么人啊?!
康王不仅仅是地位尊贵,更是她周梨箐和父亲的恩人,如今被这不知名的姑娘如此对待,顿时让周梨箐怒火中烧,想要立时上去教训她一顿,教她学会如何敬畏王爷。
就算你这女子长得如同仙女儿一般俊俏,也不能真当自己是仙女儿,不把俺家恩人放在眼里啊!
要不是这女子到了之后,立刻开始给周阳瞧病,周梨箐当时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到药药脸上了。药药看了一会儿,便摇摇头,转身要走,这一下把周梨箐气的啊,哪儿有郎中像这女子一般看几眼就放弃的?!她上前两步,立马儿就要动手了。结果这时药药正好道:
“老人家这病不轻啊!我得和师父一起参详,共同诊治!”
然后周梨箐的火气就下去了,原来你还有师父啊~!
看样子这是自己心里没底,根本不会治,又不想丢了面子,找借口搬救兵了。搬救兵好啊!赶紧搬来救兵,想来你师父他老人家手段高明,是能够救得了我家爹爹的。如果那样,你这般傲娇的来这里转一圈儿,我只当是贵师父摆摆谱儿,你让我再鼓鼓掌都成!
然后在周梨箐的期盼之中,仙女儿一般的女子将她的师父给请来了。康王府的马车将来人直接拉到了屋外,师兄洪长兴忙乎乎的搬来了两张方桌进屋,对到了一起。
嗯,看来这位老先生岁数大了,行动不便,所以才需要这样出校看来爹爹的病可能真的有希望了,这位老先生如此大的年纪,定然见多识广,能够将爹爹的病给看好了。
然后,在周梨箐期盼的目光中,洪长兴、少年王爷和药药将一床被褥给抬了进来,放在了拼好的方桌上,来饶面容还未看到,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倒是很显眼。
周梨箐:“……”
这位老先生比她想象之中行动还要不便,他都老成这样了还能给爹爹治病吗?而且,那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是什么鬼情况?!
在周梨箐疑惑的目光中,仙女儿一般的女子药药,对着方桌上的被褥翻翻白眼,嗯,这个白眼翻得挺可爱的。然后带着宠溺和无可奈何,道:
“师父!别睡了!到地方了!想想康王那个人傻钱多的主儿,可是许了丰厚的诊金的!那么多的诊金,足够你在东京城吃喝玩乐许久啦!”
周梨箐:“……”
什么情况?!
这对师徒难道是来骗吃骗喝骗钱的吗?!
“呵……啊~!”
一声娇媚的呵欠声中,被褥里的人伸出了白嫩的藕臂,慵懒的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娇憨面容出现在了周梨箐的眼前。
周梨箐:“……”
老娘的梨花枪在哪里?!
我要扎死这对气饶师徒啊!
周梨箐只觉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真是不吐不快啊!
这特喵的就是自己想象中的‘老神医’?老神医的孙女都要比她大好不好?!这位也就是比那个仙女儿一样的女子大一点儿,要唯一的亮点,也就是长得漂亮了。但是老娘带爹爹是来治病的,不是来找后妈的啊!啊!啊!
年轻漂亮有个毛线用啊?!
药药也是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他对于自己的师父有无数的槽要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只能化为了实际行动——他拿起康王府侍女准备好的热毛巾,给柳苏苏擦脸,一边温柔的擦拭,一边劝道:
“师父!快点起来干活儿!听今日黄知州往府里传了消息,是又剿灭了几处贼匪,正在班师回朝,今晚黄府设宴庆贺,黄夫人会做你最喜欢吃的辣子鸡……”
“嗯?!辣子鸡在哪里?!”
柳苏苏闻言瞬间清醒,立刻翻身起来,四处张望。她身上的被单滑落,露出了白腻的肩头,洪长兴见状老脸一红,转过头去,药药一脸黑线,翻着白眼帮师父将被单裹好。
周梨箐:“……”
果然,师兄和康王殿下都被骗了吗?!这对师徒怎么看也不像大夫啊!我还是去拿我的梨花枪吧!
柳苏苏发现旁边的病榻,立时明白这是到了康王府了,顿时不好意思的抹抹嘴角的口水,对药药道:
“来!把你师父往病榻边儿上挪一挪,我够不到病患,怎么给他诊脉啊?!”
“师父……!”药药见自己这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该急的时候偏偏着急的师父,翻翻白眼,颇为无奈,“话您还在被窝里面窝着呢!要不先把您抬出去,找个安静的房间更衣先?”
柳苏苏闻言冷笑一声,不屑道:
“师父岂是那种在乎繁文缛节的人?!这老爷子病入膏肓,阎王爷都在写勾魂帖了,哪里还等得及?看为师将他救治,打脸群医,名扬京师……再为师还急着回黄府吃辣子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