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我发起的,但实际工作是沃克教授以及他教出的毕业生们在负责进行,资金与运营则冬末这边全力支持,无论是哪一边,他们在知识与技术上都比我更为专业百倍。”
“那也不至于让你做种树的啊。”泰贝莎仍然不相信张云生说的是事实。
“种树又有什么问题吗?人尽其才,在精准飞行这件事上,这个世界上估计没几个能做得比我更准了,用这个水平来修剪这棵树上快坏的树枝树叶,非常方便,我一个人能顶一个三十人的修剪队,更能减少对龙脉叶造成的损伤。”
云生说着,挽起袖口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晒痕,用腼腆的笑容补充道:
“当然了,由于我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冬末如果有什么要露脸讲话的工作,我就去出个场拍个照,之后的其他事情,会有远比我更适合更聪明的人来负责,在冬末这个学院都市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了。”
“人才啊.......”
泰贝莎重复了这个单词,内心五味杂陈。
在议员们的执意与暴走中失去魔法师学院的十年,是协会人才逐渐萎缩的十年。
当然,魔法师协会很容易就能从冬末招募到需要的人才,无论是质或者量上都远胜之前学院岛时代。
但是,协会内部对冬末学院出身的人才的“不信任”是自上而下的,这些冬末学院出身的学子,在晋升与待遇上都明显低于那些“协会可信任”的人。
所以,优秀人才就渐渐远离了协会的招募,转投其他待遇更好更公平的大族机构或者魔法师商业集团。
到最后,魔法师协会为了正常运作,不得不向大家族调用人员来执行工作,然而,从大家族招募人员,人数一多,很容易在内部出现了大量以“同族”为单位的腐败集团,协会的执行力连连衰退。
由此,时钟塔走入了绝望的死循环:
傲慢。
——是时钟塔沦落至今日地步的致命缺陷。
面对这个绝望的状况:
即便内心经常这么考虑,泰贝莎-迪尔倾却仍然全力以赴,把这个本该朽坏的秩序,维系到十年后的今天。
毕竟,她也说不好,新的秩序会不会比现在哪怕稍微好一点。
但这点上,张云生却是完全相反。
一个从现身之时,就在不断摧毁魔法师既定秩序的恐怖分子。
一个时代的变革者,却最终只能成为种树人的淡泊凡人。
一个极致善良,却不天真的人物。
.
“这里也不是什么好聊天的地方,跟我来吧。”
扛着巨剪的张云生把泰贝莎带到了附近的竹棚,毕竟龙脉叶树冠下,就像头顶着夏日烈阳,虽然光线没有夏天的温度,但站久了还是会让人感到了相当不适。
这个小小的竹棚里,除了放着茶具的小桌跟两张椅子,一侧书柜上摆着不少的书籍,另一侧是占据一面墙的“龙脉叶成长数据记录表”,上面满是各种复杂且没有注明意义的数字。
“我来到这里的,是为了——”
坐下的泰贝莎,刚想直奔主题,就被云生不客气地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如此屈尊降贵,肯定只有来谈时钟塔跟冬末城的研究合作,在你们两人进入城市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但冬末各位大人物的想法,就是无视,极端点说句,那个大铁罐转移到游轮开到海上,冬末随时能够把时钟塔那个岛给灭了。”
看似随意的口吻中,却充斥着凶狠的杀机。
泰贝莎却不甘下风:“你说的那些冬末大人物,说到底都是听你的话吧?”
云生细细抿了一口香茶:“话是那样说,但是,我们不是随心所欲的独裁者,冬末整套机关要对这个城市全部居民负责,而这个至少有七成,是不知道我张云生是什么人做了哪些值得大家信任的,毕竟,我被关在那个孤岛十年,而这十年间成为冬末居民或者长大成年的居民,确实是不认识我哦。”
“........”
云生接着冰冷道:“当然,你认为这是我的推脱,我也没意见。但是你也要想想,现在的时钟塔能拿什么跟冬末谈,光低下高贵的头颅,就算谈判条件吗?”
泰贝莎拿出了自己的条件之一:“我们魔法师协会掌握着绝大多数的魔导师,我们可以解除他们的限制,让他们能到冬末学院指导学生。”
“把协会砸了,那些魔导师就是我们的手下了,除非你们打算把那些魔导师拉到一起,然后我们打过去的时候,玩一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吧。”云生态度仍然冷峻:“这只能算是促使冬末对时钟塔动手的要素,而不能算是合作的条件。”
泰贝莎接着列举:“那我们协会岛的地下,还有藏匿在世界各处深处的,有着大多数的魔道具、魔导书,还有神秘生物,这些贵重的知识,就真的是能‘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了吧。”
“.......这一条,算是能说得动专攻研究与学问的我们。”云生点了点头,但仍然强调:“但是,你也别忘了,这些异管仓库的那些终究是你们迪尔倾的宝库几百年来挑剩下的,要么麻烦,要么危险的东西,价值是个不定数。”
泰贝莎见状连忙进一步:“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学术研究上不是更有意义吗?”
云生也反击道:“我当然不否认那些古灵精怪的东西有一定价值,但是,现在冬末的任务是全力攻克《禁研遗产》,那些麻烦的研究肯定要在那之后安排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