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檀木方桌上铺着一张刺有繁复暗纹的锦布，桌面摆着一鼎白玉三足狻猊香炉。

    不远处立着一支蜡烛，在静谧的室内绽着一朵黄色的火焰，香炉升起紫色烟雾，如轻缓的流水，从香炉里缓慢流下。

    龙无邪闻到这股香气，似一种木头，又似一种花香，只是那香味掺和了其他，他嗅不出来。

    火树银花，绚丽纷呈，彩光印在昏黄的窗纸，又透过一层白色的烟纱，将静谧的闺房照得片刻梦幻。

    龙无邪下了床，想要坐在桌子前的矮凳上，谁知走进时，却见平滑的凳子上铺盖上一层厚厚的灰。

    好奇怪，这里的物件大大小小都沾了灰尘，想必是很久没有用过的缘故，可是无人人在这里，怎会有点燃的蜡烛以及紫烟袅袅的香炉？

    龙无邪多吸两口那好闻的香气，忽一转头，便见靠东的窗户底下摆着一盆简单的盆景，那株崎岖的植物上点缀着碧玉般的大叶子，没有花也有结果，枝干黝黑且曲曲折折，似是在艰难环境下生长的结果。

    那盆也没有多余的花纹，也便用赭石色的陶制花盆栽种着，大张的叶子因重力垂下，龙无邪站在原地，怔怔地似未醒神一般，看着那株青葱碧玉的梅花发呆。

    沉重的檀木房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龙无邪怔怔然转过头去。

    段南风卷起了袖子，露出一大截猿臂，从门口外抱着一盆清水走进来。

    两个人彼此对视，他看着他，他看着他，袅袅沉烟下，段南风笑着将水盆放下又将一张白色的擦布放入水中，低下头来，专心擦布在手中游走，突然发问道，“要来帮我忙吗？”

    帮忙？

    龙无邪眨巴着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快步走了过去，却发现水盆里只有一张擦布。

    段南风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还好，擦布够长够宽，他从中间撕下便能一分为二。

    段南风将擦布展开，两只猿臂用力一扯，撕拉声响，一张宽大的擦布被他分成了两片。他将一片擦布交给龙无邪，自己留下一块。

    龙无邪接过擦布，重新放在水里打湿，便拾起来拧干，问道，“是要擦洗桌椅么？”

    段南风笑着低声嗯了一字，便站起来擦洗门框，还有花盆桌椅。

    这间屋子不是很大，可是常年积灰，好在没有太多的蜘蛛网，龙无邪和段南风只是简单的擦洗桌子椅子，还有门框。

    龙无邪不知道段南风为什么要擦洗这间屋子，他只知道自己默默擦洗便好了。

    龙无邪干活的时候，没有将袖子圈起来，一面擦一面提袖子，那袖子还会从手臂上滑落，龙无邪擦了半晌才觉得袖子麻烦，本想自己将袖子圈起来，可是手停顿在半空还没有接触到袖子时，段南风的一双大手便将他的袖子卷了起来。

    可卷了打半天，段南方觉得不妥，皱眉笑道，“你穿着衣服不合适，我给你换一件。”

    龙无邪点点头，便见段南风向前走，一直到衣柜之下，他才停下脚步，打开衣柜门从房子里拿出几件衣物，转身对着龙无邪笑道，“换上。”

    段南风将衣服抛过去时，龙无邪险些没有接住还差点跌倒。

    段南风看着龙无邪那有些笨拙的模样，他笑了笑，言道，“今天是中秋节，穿好衣服，我带你出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