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朝廷放了三天假。小舍家就在庭院中按章伯和柳嫂的意思放了个供案,将月饼和石榴、枣儿、萝卜、西瓜等瓜果供于桌案上。
女人们在如意的带领下一一向月亮朝拜。小舍和月月,章伯不叩拜,章伯道:“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中秋祭的就是“月光马儿”和“兔儿爷”。
案桌上供着月光马儿,上部绘着个太阴星君,下部绘月宫桂殿及捣药的兔儿爷,彩画贴金,辉煌耀目。
月月指着那像问章伯:“我们南方只有玉兔,你们北京怎么多出了个“月光马儿?”
“就是这纸的神马。北京人不敢说月神,所以称神马。兔儿爷就是你们说的玉兔,有用黄泥以砖模刻塑的,大的高约三尺,小的仅一寸左右;大的很威风,小的甚精巧。兔儿爷多似将帅,身穿金色盔甲,或半披战袍,有的骑着狮、象、麒麟、骏马等神兽,有的骑着孔雀,仙鹤等飞禽。还有兔儿爷骑虎,有一种肘关节和下颌能动的兔儿爷,我们叫“叭哒嘴”。东四牌楼一带有的买。”
囡囡撒着娇道:“哥,我要那叭哒嘴的兔儿爷!”
月月便领着她去了。
章伯道:“东门处大街就有,一般从八月初就开始摆出来,一直要卖到今天半夜,过了十五就没人要了,就当小孩的玩具。
囡囡的叭哒嘴的兔儿爷还没玩坏,鞑靼的阿鲁台又在辽阳,辽海两地开始撩拨,皇上立马召集百官议事。
金幼孜道:“阿鲁台就这点本事,我等别兴师动众,跟着他转。”
张辅奏章:“开原有指挥同知皇甫斌的守城部队,还有三万卫吴贵千户,先让他们抵抗,南面沈阳左卫、沈阳右卫及建州六个卫增援,应该没事。
宣宗沉思片刻,用绢布吸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这回一定得胜,让阿鲁台轻拳撩重拳的阴谋破产,为了保险,朕派王瑾公公前去督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九月的天,塞北的西北风呼呼的劲吹,开原还下着小雪。皇甫斌为了保住城池,率一千精兵赶赴密城东峪御敌,这是场势均力敌的激战。阿鲁台没料到,原本想撩一下就逃的主意变了。
他对手下道:“宣宗果然实用,把本太师不放在眼中,就凭千把个人想阻挡我,阿布先锋你等先率三千人马出击,给我把这皇甫老头杀了,开原城里的人肯定害怕,到时候。”阿鲁台,鹰爪鼻子哼出一丝热气。
天一蒙蒙亮,鞑靼的步兵在头领阿布的指挥下,开始朝皇甫斌的阵地进攻,如果攻陷,开原便告急了,敌人披着冬装,上坡有点缓,来得匆忙,皇甫的兵来不及布置火炮,只能用火铳,弓箭,皇甫命令沉住气,箭和火铳瞄准了,间隔着打,守城兵的箭术和火铳打得奇好,弹珠和箭伴着风声呼啸而去,下面变是一片鬼哭狼嚎声,阿鲁台的前锋死伤了一半。
阿鲁台原本不看好大明的步兵,没料到吃了个大亏,他强压着愤怒,中午时分,让手下人围着篝火喝上酒,酒足饭饱,三千鞑靼兵在敢死队的引领下,又一次朝岭上扑,那些原本有血性的人加上酒性,像野兽一般勇猛,“嗷嗷”的往上冲。
皇甫的弓箭和弹药越来越少了,只能用石头砸,皇甫看到鞑靼兵已经脱掉了上衣,血腥的肉搏战避免不了,胜负也变得难以预料,他急忙差三个小个子的骑兵,回城报信,让儿子皇甫弼带人来增援。
敌人越来越近了,一排排,皇甫的射手已经来不及回击了,皇甫大吼着拔出了剑:“兄弟们,活当大明的兵,死也当大明的鬼,随大爷我冲。”
皇甫的兵刚跨出战壕,两侧突然传来战鼓声,随着一片杀声三万卫的援军到了。刀光剑影,千户吴贵,百户吴襄、毛观三人顺着山坡冲在前头,左砍右劈杀得起劲,一直往阿鲁台大本营去。皇甫想喊他们停,因为他知道鞑靼人除了步兵用的弯刀,狼牙棒,铜西瓜鞭,镗,最厉害的是铁骨丽锥箭和骑兵的雕箭,阿鲁台的骑兵都在坡下啊。
三个人听到弓箭声,已经来不及撤了,一个个眼睁睁被凶猛的鞑靼骑兵全都射死。
天开始暗了,阿鲁台看着被他们射死的吴贵,眼里露出一丝冷光:“大明的弓箭没了,骑兵全给我上!”
这山岭不高,五壬鞑靼的骑兵开始点着火,火借风势朝山上烧去,满坡的松树枯枝,都点着了,噼里啪啦的燃起熊熊烈火,烟雾弥漫中,老皇甫的儿子皇甫弼赶到了。阿鲁台提着狼牙棒冲在前头,山上的箭像雨一般下来,一箭正好射在他坚固的臂铠上,一阵火星弹到地下,这家伙能忍,手上狼牙棒依然没放下。
鞑靼的骑兵借着浓烟冲了上去。
老皇甫的双眼被火烤得已经看不清前面了,他嘶哑着嗓子,拼命喊着:“兄弟们,朝移动的目标砍。”他立起身来,火光中高大的身影,成了明显的目标,儿子见状不妙,冲上去想用剑挡住来箭雨,倒在地下的一个鞑靼兵突然跃起,一把弯刀,戳穿了他的战袍。老皇甫听得儿子的惨叫声,想去救他,一支乱箭迎面而来,射中了他的胳膊,老皇甫捂着伤口“哎呀呀”的叫着,想看着儿子的身体往坡下滚去,他也顾不了自已的疼痛,身体朝前一扑,用双手去扯皇甫弼的脚,父子俩的身体搂在了一起。
阿鲁台看到火光中皇甫身上盔甲发射的光芒,跳下马,策马冲了上来,挥起七尺狼牙棒朝老皇甫头上砸去。
山岭上传来惊天响地的鼓声,号声,一颗火炮在阿鲁台身边炸开,阿鲁台的马惊得转了个身,马顺坡逃了下去。
大批的明军四面八方拥来。
阿鲁台知道完了,这次是宣宗把他玩完了,他颤抖着,热乎乎的尿顺着裤管淌了下去,他已经迷失了方向,只管骑着马跟着他手下跑。像个丧家之犬,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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