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要不是侍御史严正诲以陆源仲早年对国朝有大功,劝说李隆基手下留情,陆源仲就不是被贬官而后被流放了。严正诲是杨玉的人,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现在的态势就是贵妃在帮着太子和李林甫对着干。为什么会这样,大家伙都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一件事,就是现在朝堂上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复杂,不找到靠山迟早都会倒霉。
如今的朝堂上,中立一说基本已经不存在了,谁中立谁最先倒霉,只要还是中立的,不光是李林甫要对其下手整治,就连太子这边也会如此。所以,朝堂上分成了很多派系,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势力自然是太子和李林甫两派,小的则是杨玉和李佑,还有些人依靠的是如高力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总的来说,没有谁能独善其身,想要松快点,那就赶紧找个强一点的靠山。
当然,这还得看自己的眼光,有时候可是靠山山倒的,除非官职小的来没有谁看得起,那就非常的从容,这些人很多都是投向的李佑,毕竟李佑这个靠山还是很稳的,加之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官微职小之人,自然不会有人刻意找他们什么麻烦。
而这些派系里,杨玉这边的人倾向于太子,但不明言说自己是太子的人,李佑这边的人同样倾向于李林甫,当然也没有明言他们就是李林甫的人,至于其他派系就是纯属看热闹的,现在的朝堂上基本就是这样的一个格局。
对太子和李林甫的争斗,李隆基也不说话,在他看来,反正有他看着,朝中是出不了乱子的,只要不出乱子这就够了。他倒是真想看看,在李林甫的步步紧逼之下,身为太子的李亨会如何做。虽然李隆基确实有些忌惮太子势大威胁他的皇位,刻意的任由打压,但太子也是能在这样的争斗中成长的,这对太子来说也是一种磨砺。真要是以后坐上了皇位,至少不会被外臣牵着鼻子走。
杜府大堂内,高官显赫不少,恭贺声不断,在此的都是些朝中大员,排不上号的自然也不会留在这,特别是李林甫和牛仙客的到来,让很多人自觉的就去了院内。
苏洋如今就在院内招呼着众位同僚臣工,当颜真卿过来的时候,苏洋赶紧上前,颜家人如今代表的是李佑这一派,而且苏洋和颜真卿又同属御史台,关系原本就不错,自然不可怠慢。
两人也就刚打了个招呼,箫弼和韦见素便过来了,苏洋也只得告罪前去迎接。
“贤侄,我瞧你可是有些忙不过来了呀!”箫弼上前打趣道。
“苏洋见过箫侍郎,韦少监。”拱手见礼之后,苏洋接着道:“李相与牛相均在大堂内,两位叔伯请。”
“算了,我们暂时就不去了,你忙你的吧,我们就在这花园里随意转转。”说完,韦见素便拉着箫弼往一旁的花园去了。
“琮晖兄,如今彰庭兄入相,李相这般抬举可对我们非算是好事呀,如今太子恐怕正在气头上,我是真怕他把这把火烧到我们头上来呀!”韦见素确实有些怕,他可摸不准太子这边会作何反应。
“会微老弟,你担忧是多余的,如今谁都知道我们三家在抱团,即便太子有心报这一箭之仇,下手的也决不是我们,再说,我们也仅是被逼无奈而已,即便往后还是太子上位,我们最多得不到重用而已,但至少可保家族无碍,若是还如以前,恐怕跟着就会倒霉,而太子可救不了咱们,如何选择,自然不难。如今朝中之势,呵呵,真是有些看不懂呀!”
韦见素还是同意箫弼的说法,确实也是不得已为之,李林甫步步紧逼,即便没有杜孝友这事,他们迟早还是会遇到的,谁让太子势弱呢,要自保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可在站队的选择上他们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随着走。
“琮晖兄,你说李相真的能把颍王扶上位?”
箫弼摇头道:“这可不知道,毕竟要夺了太子之位何其难,如今太子又往军中伸手,真要把他逼急了,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呢,如今,对于我们而言,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我们可非是李相,目的不同,想法自然就不同了。”
韦见素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现在问这些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对箫弼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琮晖兄,为何严正诲要保陆源仲,而陛下为何又听得进去?严正诲仅是侍御史,当时我们可都在朝上,陛下可是极为恼怒的,仅凭严正诲一番话不足以让陛下改变主意吧?”
箫弼哈哈一笑,随后说道:“会微真的以为严正诲之言没有含义,他的话足以让陛下改变注意。”
“难道这其中还有何隐情?”说到此,韦见素便拱手一礼道:“还望琮晖兄赐教。”
“赐教不敢,我也是在前日问过家父之后才明白的。陆源仲早年曾随陛下外出狩猎,由于马匹受惊陛下摔了下来,好在随行的陆源仲把陛下接住了,而陆源仲所站之位均是乱石,还因此伤了手臂。当时陛下是一阵后怕呀,这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但此事极少有人知晓,当日严正诲仅说陆源仲有旧疾,还望陛下念之,这便是在提醒陛下。
严正诲此人虽仅是侍御史,官职不高,但他的父亲可是朝中元老,很多事都清楚。他受贵妃提拔做到侍御史后更是和杨锜走得近,而他可是个聪明人,他这么一提醒,陛下自然不会为难陆源仲,毕竟陆源仲有恩于陛下,陛下若是真严惩于他,说不得还会落下什么口实,严正诲提醒陛下,自然陛下就听进去了。
严正诲是贵妃提拔上去的,他帮陆源仲只怕是贵妃有所交代,只是她为何会帮着太子,家父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可不管如何,贵妃娘娘如今势力太小,还不会对朝局有大的影响,但我们也不可小看,至于李相如何看待此事,这可就非是我们所考虑的了。”
韦见素点了点头道:“是啊,有些事情确非是我们所能考虑的,也只得随大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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