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兑现向爸爸许的诺言了。”王进水一进家门，就被爸妈堵上了。

    “什么诺言？”这几天在忙着为新成立的三界化工研究院扫尾，先是找产品，后又是得把几百个空铁皮桶给全部清理出去，加上得在放假前给相关部门送些年货什么的，为明年的大干做好准备。因为属于全国同类研究院里的私办质第一家，头上有光环，所以，县政府里有什么应酬也常常被拉上酒席，的技术业务没有了，可是，零头碎脑的社会事务特别多。

    “今年节带女朋友回来，前两天在年会时你都说了，我听得清清楚楚。”父母最关心的就是这事，既然事业上三个子女都不让他们省心，管不了就不去管了，那么，个人问题上做父母的必需得费一百二十个心去关注这两个未婚的儿子与女儿。

    这一次，王进水与父母的意见是高度统一的，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后天，后天我借弟弟的车子用一下去把她给接过来。”

    王进水与弟弟都没驾驶证，考证的难度太了，不仅仅要会开车，更重要的是会修车，对于开车，学起来并不难，修车嘛是绝不可能的事。但那时也不会有交警挡着查，路上没有几辆轿车，不是当官的就是富人，都有些后台。

    把妹嘛，车子得自个开才最拉风，叫个驾驶员气派是气派了，可边上多了一双眼睛，怎么着都不自在，为了保证车况，王进水先叫驾驶员把车子拿到修理厂做一次保养。

    “门口的树上又有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呢，儿子，你可以起吃早饭了，吃完早饭早些出门去把未来媳妇给接回来。”妈妈一大早就在准备早饭，满脸的喜气。

    电话铃响了，妈妈手还没动，就对着房间叫着，“儿子，是不是未来媳妇的电话，快起接一下。”

    电话那头却是男声，“师傅，我们第一个实验就得到了樟脑油与樟脑丸的产品了，虽然不多，可在外观上与资料报道的完全一致，纯白色的，很香很漂亮。”原来，是李西金在购得仪器后立即就投入了小试，樟脑提取的工艺并不复杂，就一步水蒸汽蒸馏，蒸馏出来的液体收集起来，把水滤掉，固体与油状物留下，固体是樟脑丸，油状物是樟脑油。收率按樟树部位与品种的不同有所差别，但一般都在1.4~3%之间。

    这个消息很振奋人心，可电话的时机有点不合时宜，家里等的是未来媳妇的消息，现在来的是工作上的喜讯。弟弟的墙纸赚的够多了，可是也担够了心，对于钱，父母并不关心。

    “但愿喜鹊叫喜叫的是媳妇，不是你工厂什么的喜讯。”在边上听到这个电话，妈妈有些失望。

    王进水开着弟弟的轿车来到桐城时已是深夜，车况不熟，速度不敢拉起来。

    早上六点半，幼儿园的门准时打开了，虽然从今天开始，幼儿园已经放假，不会再有小朋友过来，可是，高九畹已养成这个习惯，一到时间点就站在门口迎接小朋友的到来，风雪无阻。

    “你知道我今天要来啊，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王进水笑嘻嘻地从后拿出一束玫瑰花。

    那个年代谈恋并不时兴送玫瑰花，这是电视外国片里常常出现的镜头，玫瑰还是从旅馆的内院温室里采的，宾馆是桐城县里唯一对外宾开放的宾馆，所以，备有这些。

    “谁等你啊，等小朋友呢。”看着王进水贼兮兮地盯着她的脸，高九畹脸红了红，向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才想起幼儿园已经放假，这话说得有些不合常理。

    “今年接你与爸到我们家过年好不好？人多闹，同时，把我们的事定下来。”王进水带上幼儿园的房门，拉住了高九畹的手，好冰哦，天气冷着呢。高九畹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默默地让王进水握着，低下了头，红着不说话。

    “给一句话嘛，上次到我那里的时候不是与爸说好的吗？”王进水提了个醒，三界化工研究院开业的前几天，高老父女一起到谷坦，当时可是答应过年上那儿的。

    “是小王吗，快进来喝碗粥暖和暖和。”边上传来了高老的声音。

    看到王进水与高九畹手握着手的站在门口，另一手还捧着鲜花，高老满意地笑了笑，走回里房。

    “命中该有的总会有，命中没有不强求。收集一下，我们一起上谷坦过个安稳年吧。”高老又打起了谒语。

    “车上还有两个空位置，我们能不能与你们一起去谷坦过个年？”幼儿园另外的两位姐妹阿滕与阿琴见状提出要求。

    阿滕与阿琴是京城人，家距离这里很远，知青下放到这村里后，大部分知青回去了，因为父母没什么关系，暂时无法回京城，过年运排了几次队，又没抢到火车票，过年连饭都不怎么会做，往年都是搭伙高老师凑个席的，高九畹一走，这年就难过了，听到高老父女说过谷坦的况，姐妹深，厚着脸皮提出这个过份的要求，也打算一起跟过去看一看。

    王进水载着高九畹父女俩等从桐城出发了，临出发前打了个电话，家里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

    临出发时不是说好接女朋友父女的吗，怎么多了两个伴娘，这是订婚的节奏啊。看着车上下来四位客人，王进水的父母呆了一呆，更加开心了。

    会所多的是房间，过年多的是客人，几乎每天都有各个部门与有关单位的访客，会所的菜是县里出名的第一块牌子，虽不对外营业，反而更增加了神秘，天天都得烧几桌，计划外多两个人就多两双筷子。

    高九畹与王进水的母亲说不出的投缘，一见面双方就聊得很开心。过了一会儿，妹妹王燕回来了，见母亲使了个眼色，知道妈有话跟哥说，找了个借口把高九畹请到楼上。

    “你看，对方连女伴也带来了，要不，我们与她父亲提一下，过年带便把婚也订了？”妈妈对着王进水耳语，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准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