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就是两千块钱吗?看把你给急得。好了,别着急了昂爹,我这就出去想办法借钱去。”
庚辰安慰了父亲,转身赶紧出门去了。
出了家门,马常兴也犯了难了,自己能去找谁借钱去呢?
同龄人?------他们家里一般都还是老缺家,自己去了恐怕也是让他们为难,徒生尴尬罢了。
两个叔叔家?更不可能!他们连爹的面子都不给,何况自己。
并且翠英婶子早已经在自己面前不止一次的哭过穷了,别的面粉厂都开始给面粉里面添加增白剂了,自家的面粉生意不景气,孩子读书,自己手里缺钱,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
大哥家?大嫂前几就告诉自己,她兄弟今年也要结婚,钱都已经给了朝伟的舅舅了。
马常兴知道,自己这几年病了两次。乡亲们都知道自己得的是和母亲悠然一样的风湿病。有自己母亲的例子在前,就连哥嫂都不看好自己的未来,更何况是外人。
谁不怕自己辛辛苦苦挣得的钱打了水漂呀!
马常兴心中自叹一声,茫然的向远处走去。
在家中,悠然阻止了还在劝着儿子泽宽的丈夫。
“你别逼儿子了,你想想他现在有这个能力给常兴拿钱吗?”
“这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关键是他现在对待这件事儿的态度问题。”
“行了。有什么态度问题?我看呀就是你糊涂!你这样逼儿子有用吗?”
“你现在怎么能这样?我怎么糊涂了?常兴结婚钱不够,你让我怎么办?家中有了事儿不应该大家伙一块儿想办法的吗?”
“你也不好好想想,就算是现在让你出去借钱去,你能借的回来吗?常兴他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的能借回钱来?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儿子怕我着急,他自己出去借钱,这有什么不对的呀?”
“连你都借不到钱,他就能了?他比你在村里的人缘还好吗?你在村里做木工给多少人帮过忙?现在你有事儿了这些人都躲避开了,你借不到,凭他就能了?”
庚辰顿了一下,颓然的道:“我借不到,他也借不到,泽宽又没有,你让我怎么办?让我这当爹的怎么去张罗这场婚礼?”
“你先别急!常兴这不是出去了吗?就算是他借不上,也不一定就拿不出这两千块钱来。”
“你这话的!借不上你让他怎么拿出钱来?”
“你呀心就是太大了,也太老实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呀?虽然我也有些吃不准,可是我总觉得常兴有问题。”
“你别整没事瞎猜疑的,常兴能有什么问题?”
“你呀!我问你,你哪个人没有私心?常兴这么多年在外边挣钱,他上缴给我们的钱也未必会是全部。虽然我现在还有些不准,可是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
“如果常兴出去半也借不到几个钱,这明他这几年没有藏私房钱。可是如果他很快就回来,并且还拿到了钱呢?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他还年轻,也未必就借不到钱呀?”
“唉!我和你一样,也希望他没有藏私房钱。可是我老觉得他这几年和我们离心离德的!过去干活儿一回来,就马上帮我干这干那的。自从出门去干活儿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干。直到去年泽宽结婚以后,他回来了总是洗了自己的衣服就回房休息了。家里的事儿他还关心什么呀?”
“那不是有若卿帮着你早早地都干完了吗?”
“若卿干是若卿干,可是他呢?回来了整的跟一个闷葫芦一样,他跟我聊过儿吗?跟你过话吗?你感觉不到他对我们的生分吗?”
“那是他太累了!加上他从根本就不喜欢话。”
“累的连跟我们一句话都不愿意了吗?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是他变了,他已经不再是我们喜欢的那个人了。虽然从他就不善言谈,但是过去他总还有关心我们的时候。可是现在呢?这两年我从来就没有体会到过他对我们的关心,他就是变了!变的自私自利了。从今年我在他的柜子里翻到钱开始,我就觉得他一定藏了私房钱。如果他很快就能借钱回来,那一定就是他的私房钱。你也知道,凭我们现在家里的情况出去借钱,会特别困难。你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却轻而易举的办成了,你不觉得可疑吗?”
悠然的一番话,勾起了庚辰对过去的痛苦回忆!
当年梓亭做下的事儿,深深地刺痛了庚辰!
再想想在常兴生病时,在自己精神上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由于儿子福旺的自私自利,导致了家里在最困难的时候分了家。
这些过往事,都曾山了庚辰的心。
加上儿子泽宽刚才对自己的那一番言论,正在自己对二儿子失望透顶的时候,自己的妻子却偏偏又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悠然无心的一番话,对庚辰又是一次打击。
庚辰又一次的感到茫然了!
自己的家冉底是怎么了?家人之间不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的吗?现在连自己的孩子也都是这样,他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庚辰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现在在他的内心里是极度矛盾的。他即希望儿子能借回钱来,让自己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又不希望儿子能借回钱来,也好证明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自私自利,让人生厌。最少也能让自己痛苦的心稍稍地得到一些安慰。
庚辰痛苦着他自己的痛苦,悠然此时也有些忐忑的内心里,反而却略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她即希望一直和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儿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单纯;又希望自己能够揭穿这个儿子的真面目,让自己可以的报复惩罚一下这两年以来他对自己的忽视。同时又能证明了自己如何的精明。
悠然此时的心态与以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大不同。
过去悠然在家里的纷争中,面对的是自己的妯娌、叔子和姑子。悠然单独一个人独木难支,最终败下阵来。在面对气势逼饶大儿媳康二凤的时候,悠然还是特别的不自信的选择了忍让。
可是通过二儿媳李若卿一进门以来,对自己表现的服服帖帖、任劳任怨的样子,让她慢慢地改变了自己的心态。让她重新认识到了这个家庭里的格局;让她有一突然发现了自己已经是高高在上了;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做为家庭的一个长者,一个婆婆应该有的威严。
加上又有老公庚辰这么多年的一再回护,让家里的三个儿子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忤逆自己。
还有从就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儿子常兴。
悠然突然意识到,这个家里的氛围改变了,现在整个的家就是自己的下!
悠然一经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经过这么多年,她已经完全扭曲的心理,一下子的就变的有些可怕起来。
从过去一个满心善良单纯的人,经过那个特殊时期的家庭纷争,直到婆婆辛花不负责任的一次蓄意抱怨,才造成了庚辰对正在病重中的她的一次责打,使悠然活着的、积极的心,遭受到了一次毁灭性的伤害。
从悠然的自暴自弃、不理世事,直到后来完全无视了整个家庭的存在。
这么多年,悠然的心里也是痛苦不堪的。
虽然后来庚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儿子们面前极力的回护着常常无端发泄的妻子悠然,更造成了悠然在以后的生活中完全一副自我为中心的生活态度。
在这样一个扭曲了心理的一个人所主持的家庭里,家里饶生活又将会是怎么的呢?
生活再一次的向这个家庭的每一个人发起了挑战,他们一个个又是怎么度过的呢?